“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真正的飞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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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区：真正的混沌之地。
【田泽】
“收起你那装模作样的表情，你以为随随便便一句喜欢就会得到我的回应吗？”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因为我做了一件错事。
错在喜欢上了一个本不该喜欢的人。
他是东区学员基地最具潜力的学员。
田泽。
【我】
“……对不起……”
我低着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我知道田泽现在一定很讨厌我。
周围的冷嘲热讽仿佛要把我吞噬掉一般。
“一个小小的维修工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疯了吧！”
“要不是李院长受了她的蛊惑，她还有机会站在这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什么身份！”
“整天妄想当飞行员，连异能都没有，做梦吧她？”
……
我自嘲地笑了笑。
好像受够了这样的对待。
久而久之，便也无所谓好坏了。
我向来都是这样低劣的存在。
我仰头喝了一口酒。
想起几小时前我做的那件鲁莽的事情，越发觉得不妥。
【我】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他可是田泽！他可是未来东区军部的……”
或许是醉得不轻，我看到一道光从不远处飞过来。
【我】
“你闪什么闪？就你会发光吗？”
说着，我极其不满地伸手使出异能。
【我】
“谁说我不会异能？”
我气愤地甩手，力量朝空中飞去。
【我】
“为什么不允许我使用异能？凭什么不是正式学员就不能有梦想了！”
我气愤地扔掉手里的酒瓶。
【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祁遇！才是最厉害的飞行员！”
“啪”得一声，酒瓶好像砸到了什么。
这里是边境线。
这里是东区和帝国的边境线。
自从十几年前帝国战败，这条边境线就被设下了一道禁止通行的屏障。
为了避免国土遭到侵略，也为了现实地位。
这道屏障由强大的能量形成。
就连东区异能最强大的军官都无法轻易打开。
而我扔出的酒瓶恰好砸上了边境线。
酒瓶被瞬间电击成灰烬。
因为这强大的一击，我的酒劲消了大半。
屏障上的一道裂缝开始发光，并且光芒越来越亮，直到……
我清晰地看到光芒中站着一个少年。
烟韵弥漫在他的周围，就像是神明，也像个失落的孩子。
我吃惊地从地上站起来，吞了吞口水。
在我炽热的目光注视之下，少年缓缓转头看向我。
澄澈的眼眸，落满了点点闪闪的星光。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
明明是少年模样，却像是已经身经百战。
明明脸上写满了单纯天真，却寒冷得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
我试探着开口，借着酒劲才敢把音调抬高。
【我】
“你谁啊？”
一秒、两秒、三秒……
对方好像完全没有回复我的意思。
【我】
“我问你话呢！这里可是边境线！被东区的人抓到了你可是会小命不保的！”
这一次他有了动静。
他完全转了过来，迈开了腿，开始走向我。
他盯着我的眼神很奇怪。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
等到他在我的面前站定，我才缓过神来。
【我】
“你你你…你要干嘛？”
正当我想要往后退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动不了。
他的眼神明明没有恶意，却让我恐惧得很。
从头到尾，这位少年没说一句话，就连嘴巴都没动一下。
此时此刻，我和他靠得很近。
我能够清晰地看见他的每寸肌肤。
高挺的鼻梁，英气的五官。
妥妥的美人坯子。
也不知道我的脸到底是因为酒精红的，还是因为害羞红的。
【我】
自言自语，“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偏偏是个哑巴。”
【？？？】
“我不是哑巴。”
哇敲！还是个低音炮！
我激动了！
【？？？】
“我是金明惜。”
这算是自报家门吗？
向来自作多情的我差一点点就被迷惑了。
【我】
结巴，“金…金…你是…你是哪个班的？还是…你是哪个部门的？”
【金明惜】
凑近，“你是……东区的人？”
突然我的酒劲上来，浑身火烧一般炎热。
【我】
“是啊！我可是整个东区最最最厉害的飞行员祁遇！”
【金明惜】
“撒谎。”
【我】
泄气，“你看出来啦？”
鼻子一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哭为敬。
【我】
“啊！！！怎么样！连你都要嘲笑我吗？”
【我】
“我也想成为最厉害的飞行员啊！就因为我当不上正式学员就不配喜欢他田泽吗？”
【金明惜】
“地球人，怎么这么麻烦？”
我忙着诉苦，压根儿没听见金明惜说什么。
【我】
“我明明……”低声、呜咽，“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金明惜看见了那一滴眼泪有些出神。
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他缓缓抬手，轻轻抹去我的眼泪。
这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让我的身体为之一颤。
好冷啊……
他的手……好冷……
我的表情呆滞，因为对上了金明惜的目光。
一成不变的表情。
我是被他的模样惊艳到了吧。
否则心跳怎么会这么快？
【我】
“你……你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这么好看？”
金明惜面无表情。
【金明惜】
“星星。”
好奇怪的答案。
【金明惜】
“你看到了什么？”
【我】
“嗯？”
我有些不懂。
金明惜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向着边境线的方向走过去，眼看就要撞上那道屏障了。
【我】
“喂！你小心！那是……”
话还没说完，我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我看见金明惜完好无损地穿过屏障，然后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再次醒来，我已经是躺在宿舍的床上了。
因为宿醉，免不了剧烈的头部疼痛。
【我】
“这是做梦了吗？”
我梦见我在边境线上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少年。
赤裸着身体，有一副姣好的皮囊。
【我】
“不过这个梦感觉怎么这么真实？”
我想，怎么可能会有人完好无损地穿过边境线啊？
一定是做梦了！
要是现实中真有那么好看的男生，我还喜欢田泽干嘛？
好吧，我承认我这是在自欺欺人。
虽然那个是梦，但是田泽那件事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
他是东区基地一代学员。
背负着继承整个军部的重任。
田泽是被所有人都看好的未来军队上将。
而我不过是一个维修飞机的技术助手。
说白了就是个维修工。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被允许喜欢田泽呢？
连我自己都懂的道理，却明知故犯。
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窝在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
即使梦想再怎么伟大。
在这个时代，都很难实现。
公元三十七世纪，地球版图分裂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受到管束的区国之地。
这里科技发达、人才辈出。
随着异能者越来越多，各区各国之间的战争也越发激烈。
东区是这块大陆上实力最强的区国之一。
这里掌握着最先进的技术。
也充满了未知的秘密。
至于另一部分，则是不受管束的莽荒。
面积不大，却聚集了所有不被这个世界接受的事物。
变异物种、落后民族、灾难风暴、黑暗死亡……
听说没有人能从那样的地方活着出来。
然而生活在区国之地的人们从不担心那些事情。
仿佛一切灾难都与自己无关。
总会有滔滔不绝的异能者保护着这片土地。
他们战斗，他们主宰世界。
默认强者的地位，自然也就藐视弱者。
而我向来都是后者。
一个……卑劣、顽固、不知好歹的下等人。
打开宿舍大门。
门上显示着我接下来的工作。
“训练场一架战斗机损坏，请速往修理。”
我按下绿色按钮，表示收到信息。
换上便装，没有多想。
我的生活本该如此。
不该奢望拥有耀眼的钻石，因为我的手里有更趁手的兵器。
从最开始就该明白的道理。
【赵知婷】
“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训练场。
面前是整齐排列着的各式战斗机。
【我】
“没什么，”回过神来，“是哪一架出了问题？”
赵知婷犹豫着指了指最中间的那一架飞机。
我定睛看去才知道她犹豫的原因。
JAS-2360。
这是田泽的配架。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
“当事人呢？”
【赵知婷】
“……祁遇，你行吗？”
我知道赵知婷在担心什么。
作为全基地都唾弃的对象。
赵知婷是唯一的一个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的人。
她没有坚实的家族背景为她撑腰。
在这里，她也是被孤立的成员之一。
所以我们就像在大雪中相识的两只快要冻死的狼。
弱势之时，为了活下去，只能够抱团取暖。
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交心的朋友。
我努力地扯出一丝笑容。
【我】
“放心，我有分寸。”
【田泽】
“低空试飞两千两百米，尾翼有火花……”
田泽的声音在看见我以后瞬间停止。
我没有看他，低头在工具箱里寻找着需要使用的工具。
【我】
“尾翼有火花，应该是发动机老化了。”
【我】
抬头，“这架JAS应该跟了你六年多了吧？”
我很清楚田泽的每一件事。
包括他的战斗机。
【田泽】
没有诧异，“对。”
我熟练地爬上尾翼，打开机体外壳，开始简单检查内部零件。
【我】
“但是这不像是一架只服役了六年的战斗机。”
田泽在空战方面并没有突出的天赋。
反倒是比一般飞行员更难上手一点。
他之所以能在空军行列里名列前茅，靠的只是加倍的练习。
一般的战斗机机龄在十年左右。
但他的这架飞机，由于过度操作，导致驾龄急剧缩减。
功能提前衰退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
“如果不注重操作时的准确性，而是一味地追求速度与技巧性，就非常容易造成现在的状况。”
【赵知婷】
“还能恢复吗？”
【我】
摇了摇头，“难说。”
检查完毕，我从尾翼上跳了下来。
赵知婷看了看一边的田泽，表情无奈。
【赵知婷】
“前辈，如果连祁遇都无能为力的话，那就只能申请调换新的战斗机了。”
田泽没有看赵知婷，而是直接看向我，语气幽怨又斥责。
【田泽】
“你在报复我？”
我皱了皱眉，对于田泽的话表示非常无语。
【我】
“如果我在报复你，我就应该让你继续驾驶这台快要报废的战斗机。”
【田泽】
“所以你真的修不好了！”
我知道田泽对这架战斗机有深厚的感情。
这是他从进入基地开始就驾驶的战斗机。
这么多年下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换掉的。
【我】
“……”
我在考虑，如何才能挽回局面。
【田泽】
“半个月之后，我就会去军部正式任职。如果你是为了破坏我的任职，祁遇，我觉得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田泽毕业的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传播开来了。
如果他进入的是空军编制，那么现在换新战斗机，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
叹气，“抱歉，我对你什么时候任职，去哪儿任职，真的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不适合做一个飞行员……”
我的话突然被打断。
【林灿】
“如果你只是一个维修助手的话，我不觉得你有资格判断他适不适合做一个飞行员。”
我看向说话的人。
林灿和田泽同级。
不同的是，林灿擅长陆战。
这两个人将来注定是东区军部的***。
【我】
“我……”
对于这种话，我刚想开口反驳却最终只能讪讪认输。
【林灿】
“像你这种身份的人，能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简直离谱！”
林灿说的没错。
我的身份，确实没有说这话的资格。
【我】
“这只是我的观点，如果你执意要继续做飞行员，我自然没有资格干涉。”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来。
【我】
“但是你的实力，更适合陆战，这不只是我的建议。”
说完，我没等到他回应我，就返上去检查别的部位。
我坐进驾驶室，检查表盘的数据情况。
【田泽】
“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当飞行员？”
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田泽】
“会修飞机不等于会造飞机；同样，也不等于会驾驶得好飞机。”
【田泽】
“昨天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听见他说的荒诞的话。
反正最后吃亏的那个是我。
反正他即将离开这里，离开我的视线。
反正不管我怎么努力，事实都不会因为看我可怜而施舍任何感情。
所以我更明白。
田泽是祁遇永远都触碰不到的人。
他说，他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
昨天我确实是被拒绝了。
但是我没有想过，除了被拒绝，我还会得到什么结果。
【我】
“……谢谢……”
【我】
“但是，不用了。”
我从驾驶室出来，一跃至地面。
抬头看他，即使现在我需要仰望他。
【我】
“没错，我现在的确比不上你们。”
【我】
“等着吧，等到我有资格坐进驾驶室，我会告诉你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飞行员！”
我从田泽眼里看到了一丝诧异。
不管是惊讶，还是讥讽。
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会证明，我能做到的一切。
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明白。
祁遇，不靠身份，照样可以完成梦想。
【田泽】
“那就等你先考进基地再说。”
【林灿】
“走了，你忘了你还有测验吗？”
林灿催促着田泽。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
干练整洁的制服，将他们的背影衬托得更加完美。
而反观我自己，一身邋遢的工作服。
每天和破旧的战斗机零件打交道。
满是污渍的双手，凌乱的头发。
好像刚刚我说的所有话都可笑至极。
赵知婷上前握住我的手腕，脸上是满满的自责。
【赵知婷】
“对不起，祁遇，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劝你去告白。”
【我】
“没关系。”
我看着赵知婷。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我们都以卑微的身份活在这样混沌的人群里。
一时之间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倒也情有可原。
【我】
“是我，对田泽太自信，”低头，“我以为他和别人不一样的。”
我以为田泽不是那么看重身份背景的人。
【赵知婷】
“可是如果他去了军部，你怎么办……”
【我】
“我又不是没了他不行！喜欢……又不能当饭吃……”
我在劝赵知婷，也在劝自己。
【赵知婷】
“要不，我留下来帮忙吧！你看有什么我能做的？”
赵知婷是个很敏感的人，包括现在，她大概又在愧疚了。
【我】
“要不，你一会儿在下面给我递东西吧！”
【赵知婷】
“你真要帮他修好吗？”
【我】
点点头，“试试看吧！”
说完，我又爬上来机尾。
战斗机尾部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我】
“知恩，给我撬棒！”
【赵知婷】
“好！”
我接过撬棒，对准尾翼缝隙。
阳光正好，我看见了映照在银白色机壳上的阳光。
亮得耀眼。
再简单不过的操作。
重复过几百遍的动作。
我从没想过正是这一个动作，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耳边一声轰响。
火光涌进我的眼框。
那是爆炸，那是战斗机爆炸的象征。
全身崩裂的感觉根本来不及我反应。
我被剧烈的冲击波推向空中。
暗淡的东区天际，被橙红色的火光照耀着。
蘑菇云笼罩着深蓝色的幕布。
我只觉得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迷迷糊糊，好像昨天的那瓶酒还没有喝完。
我好像看到了梦中的那个少年。
他的脸庞，他的怀抱。
冰冷的，却安稳的。
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只是第一次叫他，叫得含糊不清。
【我】
“你是……金…金明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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