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光照进你的眼

苏念念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春天的风裹挟着樱花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飘落的花瓣,却总是差之毫厘。

这是她失明后的第三年。

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下意识地往长椅的另一端缩了缩,手指紧紧攥住了导盲杖。自从看不见之后,她对任何陌生的声音都格外敏感。

"喵——"

一声猫叫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摸索着从包里掏出猫粮,这是她每天都会带的。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那只橘猫轻巧地跳上长椅,温热的身体蹭过她的手臂。

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

"啊!"她惊呼一声,猫粮撒了一地。那只野猫似乎受了惊吓,爪子在她手背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你没事吧?"

一个清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焦急。苏念念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坐下,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飘了过来。

"让我看看你的手。"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苏念念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轻轻托住她的手腕,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品。

"伤口有点深,得去诊所处理一下。"他说,"我是江以安,就在前面的诊所工作。"

苏念念下意识地摇头:"不用了,我回家自己处理就好。"

"伤口感染会很麻烦的。"江以安的语气依然温和,"而且,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处理吧?"

这句话戳中了苏念念的痛处。自从失明后,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醒她"不方便"。她猛地抽回手,摸索着想要站起来,却被导盲杖绊了一下。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小心。"江以安的声音近在咫尺,"我知道你不想麻烦别人,但是偶尔接受帮助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苏念念愣住了。这句话,和当年心理医生说过的一模一样。她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去诊所的路上,江以安一直走在她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过分热情地搀扶她,而是让她自己握着导盲杖,只是在她遇到障碍时轻声提醒。

"前面有三阶台阶。"

"右边有个水坑。"

"这里要左转。"

他的声音像春风一样和煦,让苏念念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这是她失明后第一次,在一个陌生人身边感到安心。

处理伤口时,江以安的动作很轻。她能感觉到棉签蘸着消毒水轻轻擦拭伤口,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手背。

"会有点疼,忍一下。"他轻声说。

苏念念点点头,却在他上药时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手。

"抱歉。"江以安立刻停下动作,"我轻一点。"

"没关系。"苏念念小声说,"是我太敏感了。"

"不是你的问题。"江以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是我太笨手笨脚了。"

苏念念忍不住笑了。这是她很久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处理完伤口,江以安递给她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伤口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苏念念接过名片,指尖触到纸张的质感。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一张她"看"不到的名片。

"我..."她犹豫了一下,"我看不见。"

"我知道。"江以安的声音依然温柔,"所以我把号码存进你手机里了,就在最近联系人里。"

苏念念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细心。

"对了,"江以安又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每天下班都会经过那个公园。如果你也想去喂猫,我们可以一起。"

苏念念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应该像往常一样把自己关在安全的壳里。但是这一次,她听见自己说:

"好。"

---

从那天起,江以安真的每天都会在公园等她。

苏念念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常。每天下午四点,她会准时出门,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到公园。江以安总是比她早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那是他惯用的古龙水的味道。

"今天带了金枪鱼味的猫粮。"江以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只橘猫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味道。"

苏念念摸索着打开猫粮袋子:"它最近都不抓我了。"

"因为我每次都给它带零食。"江以安笑着说,"贿赂它。"

苏念念忍不住笑了。她能感觉到橘猫蹭着她的腿,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江以安说得对,这只猫确实变得温顺了许多。

"对了,"江以安突然说,"我昨天听到你在哼歌。"

苏念念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哼唱会被听到。

"很好听。"江以安轻声说,"是肖邦的《夜曲》吧?"

苏念念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这首曲子?"

"嗯。"江以安的声音里带着怀念,"我妈妈以前经常弹这首曲子。"

苏念念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异样,但她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就像她从不提起自己失明的原因一样。

"要不要去琴行?"江以安突然提议,"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老板人很好。"

苏念念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

"我...我不确定..."

"试试看吧。"江以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就当是陪我。"

琴行离公园不远,但苏念念却觉得这段路格外漫长。她的心跳得很快,手心微微出汗。江以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别怕。"他说,"我在这里。"

琴行的门铃叮咚作响。老板是个和蔼的中年女人,听江以安说明来意后,立刻带他们来到一架钢琴前。

"这是店里最好的立式钢琴。"老板说,"你们随便用。"

苏念念站在钢琴前,迟迟不敢伸手。她能闻到钢琴特有的木质香气,那是她最熟悉也最想念的味道。

"试试看。"江以安轻声说。

苏念念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琴键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她轻轻按下第一个音符,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渐渐地,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她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熟悉的旋律从指尖流淌而出。那是她最爱的《月光奏鸣曲》,曾经无数次在黑暗中陪伴她的曲子。

当她弹完最后一个音符,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太美了。"江以安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从没听过这么动人的演奏。"

苏念念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手指温暖而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谢谢你。"她轻声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碰钢琴了。"

江以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相触的掌心传来,和她的一样快。

从那天起,琴行成了他们的第二个秘密基地。每天喂完猫,江以安都会陪她去琴行。有时候她弹琴,他就坐在旁边静静地听;有时候他们会聊天,分享各自的故事。

苏念念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江以安的陪伴。他的声音,他的气息,他温柔的触碰,都成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而,就在她开始习惯这种温暖的时候,江以安突然消失了。

---

第一天,苏念念以为江以安只是临时有事。

她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园,坐在长椅上等待。橘猫如期而至,蹭着她的腿讨要猫粮。她一边喂猫,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期待那个熟悉的脚步声。

然而,直到天色渐暗,江以安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第三天...整整一周过去了,江以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苏念念开始慌了,她摸索着手机,找到最近联系人里江以安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苏念念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突然意识到,除了这个号码,她对江以安几乎一无所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甚至不知道他除了诊所还在哪里工作。

无助感如潮水般涌来,苏念念蜷缩在长椅上,紧紧抱住自己。春日的风突然变得刺骨,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孤独。

"喵——"橘猫蹭了蹭她的腿,似乎在安慰她。

苏念念伸手摸了摸猫咪柔软的毛发,突然想起江以安说过的话:"我知道你不想麻烦别人,但是偶尔接受帮助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摸索着打开手机通讯录。虽然很不情愿,但她知道现在只能求助一个人——她的表姐林悦。

"喂,悦姐..."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苏念念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半小时后,林悦赶到了公园。听到表姐熟悉的脚步声,苏念念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别哭别哭,"林悦抱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苏念念抽泣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林悦听完,沉默了一会,说:"我们去诊所问问吧。"

诊所就在公园附近,苏念念曾经去过一次。但当她被林悦搀扶着来到诊所时,却被告知江以安已经辞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林悦问。

"大概一周前吧。"前台护士说,"江医生走得很突然,连交接都没做。"

苏念念感觉一阵晕眩。一周前,正是江以安消失的时间。

"他有说为什么辞职吗?"林悦继续追问。

护士犹豫了一下:"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江医生走之前接了个电话,好像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

家里...苏念念想起江以安提到母亲时异样的语气。她突然很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多问一些关于他的事。

"念念,别担心。"林悦握住她的手,"我会帮你打听的。现在我们先回家,好吗?"

苏念念摇摇头:"悦姐,我想去琴行。"

林悦叹了口气,但还是带她去了琴行。当苏念念的手指触碰到琴键的那一刻,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她开始弹奏那首《月光奏鸣曲》,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呼唤江以安的名字。

琴声在空旷的琴行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哀伤。林悦站在一旁,看着表妹颤抖的背影,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琴行的门被推开了。

"苏小姐?"是琴行老板的声音,"有你的信。"

苏念念猛地停下演奏:"信?"

"嗯,是江先生一周前留下的,说如果哪天他没来,就交给你。"

苏念念颤抖着接过信封。她能感觉到信封上凹凸不平的盲文,那是江以安特意为她准备的。

"念念,我念给你听吧。"林悦说。

苏念念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凸起的点字,一个个字在她脑海中浮现:

"念念,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离开了。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告别,但我必须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请不要担心,等我处理好一切,一定会回来找你。答应我,要继续弹琴,要继续喂那只橘猫,要继续...想我。"

信的末尾,江以安留下了一个新的电话号码,说等他安顿下来就会开机。

苏念念紧紧攥着信纸,泪水打湿了纸张。她知道,自己必须学会等待。就像江以安曾经耐心地等待她敞开心扉一样,现在轮到她来等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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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将继续推进这段温暖的情感旅程。让我们看看苏念念如何在等待中成长,以及江以安会以怎样的方式回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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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上残留的雪松香在黑暗中愈发清晰,苏念念把信纸折成小小的方块,放进贴身口袋。每天清晨,她都会用手指抚摸那些凸起的盲文,像是触摸江以安临走前未说完的话语。

琴行的立式钢琴见证了她的蜕变。最初颤抖的音符渐渐变得坚定,当指尖第八次划过《月光奏鸣曲》的降B小调时,老板惊喜地发现:"苏小姐,你刚才弹的段落,和两周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江医生教我的。"苏念念摸着微微发热的琴键,"他说悲伤不是终点,月光总会穿透乌云。"

窗外的樱花谢了,换成郁郁葱葱的香樟。苏念念开始尝试自己出门,用导盲杖数着从家到琴行的428步。有次在第七个路口迷了路,她竟学着江以安的语气对自己说:"右边有个水坑。"

直到某个闷热的午后,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那个沉寂了三个月的号码在掌心发烫,苏念念碰倒了茶杯,热水溅在裙摆上都浑然不觉。

"念念。"熟悉的声线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我在老地方。"

公园长椅被晒得发烫,苏念念却觉得后背阵阵发冷。直到雪松香混着消毒水的气味笼罩过来,她才发现自己攥着导盲杖的手指已经发白。

"你瘦了。"江以安的声音近在咫尺。

苏念念猛地站起来,导盲杖"当啷"倒地。她伸出手,指尖先是触到皱巴巴的衬衫领口,接着是凸起的喉结,最后停在凹陷的脸颊上——那里有新生的胡茬,像细软的砂纸。

苏念念突然踮起脚尖,准确地吻上他的唇。这个动作她练习了无数次,在黑暗中想象着他的位置。江以安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唇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却灼烧着她的理智。苏念念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感受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三个月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化作唇齿间缠绵的温度。

"这是惩罚。"她喘息着说,"让我也尝尝等待的滋味。"

温热的手掌覆住她的手背:"我母亲确诊了阿尔茨海默病。这三个月,我在老家医院和疗养院之间来回跑。手机...被护工不小心泡水了。"

苏念念的怒气突然哽在喉间。她想起江以安说起《夜曲》时的停顿,想起他照顾自己时的熟稔,原来那些温柔都来自照顾患病母亲的经验。

"她总是认不出我。"江以安把额头抵在她肩上,"但只要弹《夜曲》,她就会安静下来。就像..."他的呼吸拂过她颈间,"就像你弹琴时,能让我暂时忘记疲惫。"

苏念念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肩头。她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伤的野兽。

"留下来。"她轻声说,"这次换我照顾你。

"江以安抬起头,捧起她的脸。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那里有未干的泪痕。

"好。"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停在唇边,"这次,我哪里都不去了。"

市立音乐厅后台,苏念念抚摸着礼服上的刺绣花纹。这是江以安特意定制的演出服,袖口缝着凸起的五线谱纹样。

"准备好了吗?"温暖的手掌按在她肩头。

苏念念转身,准确地将玫瑰胸针别在江以安领口。经过三个月的复健,她已经能通过声音定位:"你往左挪了半步。"

观众席的喧嚣渐渐平息。当苏念念的手指触到琴键时,突然听见第一排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是江以安在拆喉糖包装,就像他们初次在琴行时,他为缓解她的紧张故意制造声响。

《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从指尖倾泻而出。这次她不再沉溺于阴郁的小调,当转入明亮的B大调时,她忽然明白江以安为何执意要她报名这场慈善演出。琴声越过黑暗,在六百人的呼吸间流转,最终落在第一排那个拼命鼓掌的人身上。

谢幕时,江以安捧着茉莉花束上台。他在她耳边说的不是"恭喜",而是:"我妈今天也来了,她说想见见把《夜曲》弹得比她还好的姑娘。"

苏念念闻到了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茉莉芬芳。有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握住她的,在掌心画了颗爱心——这是江以安教给母亲的"秘密暗号"。

康复中心的钢琴角,苏念念正在教老太太们弹简单的旋律。江以安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笨拙却认真地按下琴键。

"其实我撒了谎。"他突然说,"当初在公园,根本不是偶遇。"

苏念念的手指停在中央C键上。远处飘来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江以安身上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

"那天下早班,我看见你对着樱花树发呆。明明满脸是泪,喂猫时却笑得那么温柔。"他握住她沾着琴键余温的手,"当时我就想,这个女孩眼睛里藏着星星,哪怕她自己看不见。"

老太太们突然弹出一串不成调的音符,两人同时笑出声。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苏念念的世界里洒下细碎的光斑。她终于懂得,真正的光明不在于看见,而在于某个瞬间,你发现有人始终站在你的阴影里,默默将黑暗谱成月光。

清晨五点,江以安被一阵细微的琴声惊醒。他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置空着。透过半开的卧室门,他看见琴房里透出暖黄的灯光。

**番外篇**:晨光中的小夜曲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见苏念念穿着他的白衬衫,赤脚坐在钢琴前。月光般的音符从她指尖流淌而出,是那首熟悉的《月光奏鸣曲》。

江以安靠在门框上,没有打扰她。衬衫下摆堪堪遮住她的大腿,露出修长的双腿。她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随着弹奏的动作轻轻晃动。

突然,一个错音打断了旋律。苏念念懊恼地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琴键。

"这里,"江以安走上前,从背后环住她,"第三小节,手腕要再放松一些。"

苏念念吓了一跳,随即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吵醒你了?"

"没有。"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垂,"我正好梦见你在弹琴。"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带着她重新弹奏那个段落。苏念念能感觉到他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与琴声共鸣。

"专心。"他低声说,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苏念念的脸微微发烫:"你这样我没法专心。"

江以安低笑一声,却没有移开:"那就习惯我的存在。"他的手指轻轻按着她的手,"就像习惯黑暗一样。"

琴声再次响起,这次流畅了许多。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时,江以安的吻落在她的颈侧:"进步很大。"

苏念念转过身,准确地找到他的唇:"这是奖励吗?"

"这是预支。"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今晚的课程,我会更严格。"

突然,一阵稚嫩的哭声从婴儿房传来。两人同时僵住,随即相视一笑。

"小月亮醒了。"苏念念想要起身,却被江以安按住。

"我去。"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你再练一会儿。"

苏念念听着他走向婴儿房的脚步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轻轻抚过琴键,弹起那首《致爱丽丝》。这是江以安父亲最爱的曲子,现在成了哄女儿入睡的摇篮曲。

不一会儿,江以安抱着女儿回来了。小月亮趴在他肩上,已经停止了哭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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