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林老大扛着锄头往后山走。林暖趴在他肩头打哈欠，小手里攥着用破布包好的南瓜籽。昨夜她偷偷用灵泉水泡了种子，此刻布包散发着淡淡清香。
"暖丫头真要种这个？"林老大用锄头尖戳了戳龟裂的黄土。这片坡地贫瘠得连野草都懒得长，去年种的黍子还没抽穗就枯死了。
奶团子扭着身子要下地，绣着补丁的虎头鞋刚沾土，就蹲下来扒拉小坑。七个侄子呼啦啦围过来，大郎把装水的葫芦递给她："小姑姑喝水。"
林暖装模作样把种子埋进土里，趁人不注意将葫芦里的水换成灵泉。三郎突然抽着鼻子凑近："这水咋有甜味儿？"
"神仙爷爷给的呀。"林暖眨巴着眼睛，把水葫芦举到三郎嘴边。少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究没舍得喝："留给小姑姑。"
日头渐毒时，林老太挎着竹篮寻来。看到七个孙子像护崽的母鸡似的围着孙女，笑得满脸褶子开花："都回家吃饭！"
说是饭，实则是野菜糊糊掺了麦麸。林暖盯着自己碗里那颗格外显眼的荷包蛋，用木勺悄悄划成八份。正要分给侄子们，却被四郎按住手："小姑姑不吃饱，怎么请神仙爷爷帮忙？"
正说着，院外传来哭嚎声。林暖从门缝瞧见隔壁王婶抱着襁褓跪在里正跟前："求您借斗黍米，娃他爹快不行了......"
林老太叹着气往灶膛添柴，火星子噼啪炸响。林暖摸到米缸边，踮脚朝里张望。昨日才取过的空间白米，此刻又补满了。她扯扯林老太衣角："阿奶，缸里有米！"
"又显灵了！"林老太掀开缸盖时手都在抖。昨日空了大半的米缸，此刻竟堆着冒尖的新米，粒粒晶莹如珍珠。
趁着大人们商量如何接济邻居，林暖溜到鸡窝旁。昨日拿过鸡蛋的草窠里，此刻又躺着三枚红壳蛋。刚要伸手，突然被五郎从背后抱住："小姑姑不能总变戏法，会累！"
七个小脑袋齐刷刷点头。林暖心里发酸，这些半大孩子饿得肋骨分明，却生怕她这个三岁娃娃耗费"仙力"。她转身抱住最近的六郎，奶声奶气地说："暖暖请你们吃蛋羹！"
黄昏时分，林家烟囱罕见地飘起炊烟。林暖蹲在灶台边，看林老太将六个鸡蛋打成金黄的蛋液。灵泉水注入的瞬间，香气猛地窜出来，勾得院里劈柴的男人们直咽口水。
"给王婶家送两碗去。"林老头敲着烟袋锅发话。大郎端着陶碗往外走时，林暖往他兜里塞了块麦芽糖——这是今早空间新出现的货架上的。
夜幕降临时，林暖被此起彼伏的鼾声包围。三叔四叔两家挤在东厢房，七个小侄子睡在稻草铺就的通铺上。月光漏过茅草屋顶，在她掌心聚成银斑。
意识潜入空间，林暖惊喜地发现东侧多了排木架。白天取走的南瓜籽位置，此刻摆着包油菜种子。最让她心跳加速的，是青石台显出一行荧光小字：助人一次，解锁新种。
突然传来窸窣响动，林暖连忙闭眼装睡。感觉有人轻轻给她掖被角，接着是四婶压低的嗓音："娘，暖丫头的福气......会不会折寿？"
"呸呸呸！"林老太的声音带着怒意，"明日我就去土地庙供三炷香。往后谁再嚼舌根，仔细他的皮！"
林暖把脸埋进带着皂角香的被子里。前世冰冷的孤儿院床铺上，可没有人会半夜来给她盖被子。
次日鸡叫三遍，七郎的尖叫划破晨曦："发芽了！后山的种子发芽了！"
林家老少跌跌撞撞跑到坡地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昨日种下的南瓜籽，此刻窜出半人高的嫩苗。翠绿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爬，鹅黄花苞在晨露中徐徐绽放。
"神迹！这是神迹啊！"里正颤巍巍跪倒在地。闻讯而来的村民挤满山坡，林老头红光满面地捋着胡子，眼角却闪着泪花。
林暖被五郎举在肩头，望着漫山遍野疯长的南瓜藤。只有她看见，每片叶子都沾着灵泉水的荧光。当第一个南瓜结出嫩果时，她悄悄把油菜籽塞进林老大掌心。
"爹，暖暖梦见这种子能榨油......"
夕阳把云彩染成金红色时，林暖蹲在溪边玩水。七个侄子在上游摸鱼，笑声惊飞芦苇丛里的白鹭。她撩起的水花里，忽然游来几尾肥美的鲫鱼。
"快看！鱼自己往网里钻！"大郎的惊呼声中，林暖偷偷把指尖的灵泉水滴回溪流。前世二十三年孤儿岁月，竟是为把所有的甜都攒给这一刻。
炊烟升起时，林家院里飘出鱼汤香气。林暖坐在爷爷膝头，看晚霞为南瓜藤镀上金边。西边天空滚过几声闷雷，干裂的土地终于等来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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