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带着方青禾直奔书院。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散学。
书院虽有食堂,但有钱人家的少爷吃不惯,便会叫下人送了饭来在马车里吃。
方青禾没想到那几个孩子竟然认识少爷们的车夫。
他们过去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车夫就把他们带去马车旁,跟车里的主子说话。
一刻钟的时间,几个小孩跟八辆马车的人搭上了话,不仅完成了任务,还得了些打赏……
“我们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傍晚我们再来一趟,到明天整个书院的人都会知道。
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先给我一半的钱,等消息传开了再给另外一半。”
这次出面跟方青禾沟通的仍然是个头最小孩子。
方青禾拿出二百个铜板:“这是应该给你的报酬,我不会克扣,如果效果好,我会额外加钱。”
她想着,这几个孩子是乞丐,却能认识那么多车夫,还能跟有钱人家的少爷说上话,可见是有些本事的,先把线搭上,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她把两串钱递给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一般待在什么地方,以后如果有事要帮忙,我再找你。”
小乞丐听了这话,脸上总算有了符合年纪的笑容:“我叫阿良,平时都在城门口!”
“行,我下次进城再请你吃馒头。”
从书院离开后,方青禾也没在城里多留,买了些吃食放进空间就搭了骡车回家。
刚进村子,族长家的大孙媳妇毛桂香就迎了上来,一脸焦急道:“青禾,快回家,你爹出事了!”
方青禾好像没反应过来:“嫂子你说啥?”
“边走边说!”
毛桂香拉着方青禾往村里走:“今儿上午你爹去田里干活,突然就吐了,本来以为是受凉了或者吃错了东西,但他吐完没多久就喘不上气,身上长满了疹子,紧接着就一头栽在地里。
你兴志叔去镇上请了大夫,大夫刚来不久,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方青禾闻言拔腿就往村里跑,速度跟一阵风似的,因此谁都没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
她跑进家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娘的哭声:“爹,娘,青禾青田不能没有爹,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爹。
我求你们了,你们就掏钱给孩他爹买药吧,以后我们一定赚更多的钱回来,我们两口子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李氏想着这些天受的气,心里很畅快,要不是还有族里人在场,她恨不得戳着吴杏花的脑袋说,这就是报应。
但是有人看着,她还得装装样子:“杏花,那大夫都说了,不知道兴旺到底得了什么病,开药也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五百个铜板一包的药,还治不了病,咱们这种泥腿子哪里喝得起?”
吴杏花哭得撕心裂肺:“娘,不管能不能治好,咱都得试一试啊,不能让兴旺等死。”
见李氏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她又转头去求方有根:“爹,兴旺是您儿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方有根坐在门槛上,拿出了许久不抽的烟杆,一言不发的抽着旱烟。
李氏生怕老头子为了面子抽风,真的答应出钱买药,不耐烦地说道:“咱家这情况,哪有钱买药?
就算把我跟你爹的棺材本全掏出来,那么贵的药也吃不了几副,到时候兴旺没了,咱家的日子也都不用过了,全都跟着他一起死是吧?”
这话说得有点出格,方有根敲了敲烟杆:“说事就说事,胡咧咧什么?”
李氏气道:“你别在这里当好人,你不要过日子,我几个儿子可不能被拖死。
要我说啊,这都是命,能扛得过去就扛,扛不过去,咱穷苦人家没法砸钱跟阎王爷争,只能认!”
这话出来,有几个人都跟着点头。
大夫都看不出来方兴旺到底得了什么病,这简直就是个无底洞,穷苦人家确实耗不起。
方青禾便在此时冲进来:“家里怎么可能没钱?
过年那天晚上我亲耳听到你跟爷爷说家里攒了快有三十两!
前天晚上,你们还从我屋里偷走三十两银子,这里加起来就是六十两!”
算了账后,她又看向方有根:“爷爷,李氏是后娘,她做什么决定都不奇怪。
可你是亲爹,里面躺着的是你的儿子,你手里握着六十两却一毛不拔,天底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方有根看到方青禾就脑袋疼,他黑着脸道:“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给我闭嘴!”
方青禾冷笑:“我是我爹的女儿,他的事我就有资格说话。
我的要求不高,把我的三十两还给我,我拿这钱给我爹治病,治不好我也认,保证不找家里要一个铜板。”
李氏听她提起那三十两,脑袋往旁边一歪,拒不承认:“什么三十两,你的钱丢了关我什么事?”
方青禾成竹在胸:“我丢钱那天是族长断案,那笔钱在谁手里,你说了不算,族长说了才算。
你要是不给,我就把族长请来,问问他的意见。”
吴杏花原本抽抽搭搭的哭着,听女儿跟公婆吵起来,她的眼神在房门扫过,心里闪过一阵怪异……
眼看方青禾是真要出门,方有根赶紧将人喊住:“大丫,你的钱确实是你小叔拿了,可那天晚上钱就被偷了,我们是真拿不出来……”
“少在这里放狗屁!”
方青禾突然爆发,抄起手边的椅子往地上狠狠一砸,木头四处迸溅。
她森冷的目光在方有根和李氏之间流转:“我就要三十两银子给我爹治病,你们一句话,给是不给?”
方有根皱着眉一脸为难的模样:“不是我不给,是真没有啊!”
方青禾立刻给出解决方法:“我的钱被偷了,家里不是还有三十两么?把那个钱赔给就行。”
“你做梦!”
李氏跳出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个丫头片子,要不是家里,你能活到现在?
不知道感恩,不孝敬长辈,还敢在我们面前叫嚣,简直没天理。
我今儿就把话放在这里,家里的钱都是我和你爷的,谁也别想惦记!”
接着她画风一转:“要我说你爹就是遭报应了,不修德行,不敬长辈才会得这个怪病。
你再闹腾,报应都会落到你爹身上!”
有这么多族人在场,李氏也不怕方青禾了,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方青禾并不搭理李氏,只盯着方有根看:“爷爷,我问最后一遍,这钱你给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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