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禾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她爹把方宏盛找来，然后三人关在堂屋谈事情。
“族长，咱后山还有多少荒地和山头能卖？”
方宏盛扶额叹息：“你还真打算买啊？”
“当然是真的！”
方青禾凑近几分，压着嗓子故作神秘问：“您知道今儿上午过来那人是谁吗？”
这话问到了方宏盛心坎上，他也正好奇呢。
“我当然不知道，快说，是谁？”
“您坐稳喽，可别吓得摔地上去了。”方青禾摆足了架势才开口，“那是林府四少爷，林谦！”
整个怀山县能称得上林府的，也就那一家，根本不存在误解。
方宏盛咽了口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咋会认识林少爷？”
方青禾表现得比方宏盛还着急：“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就不想知道林少爷为啥在池塘边站那么久？”
方宏盛连连点头，他当然想知道！
方青禾把林谦关于泉的说法大致复述了一遍。
“族长，那个把咱村人吓得要死的东西是个宝贝！
听林少爷的意思，应该还是个能赚钱的宝贝！
我脑子里有些想法，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总之咱得先把地盘占了再说其他。”
怕方宏盛脑子转不过弯，她又补充：“族长，经过昨晚的事，您应该看得很清楚，咱村里有些人的脑子就是有毛病！
如果让他们占了地方，我不管是想做生意，还是想把池子卖了，事情都会变得棘手。
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拿捏吧？”
方宏盛大概明白了方青禾的意思。
他思索片刻后开口：“青禾，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方青禾应得极快：“您说。”
兴许是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强人所难，方宏盛低下头：“如果有机会，能不能想办法拉族里人一把。”
方青禾突然改变话题，问：“族长，您知道我打算怎么处理夏保柱那伙人的田地吗？”
方宏盛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这里，但他也没试着往回拉。
“我不知道。”
方青禾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可以把文书作废，但是秦远山得把山留给我，其余六家各卖一亩田给我。
这六亩田我不要，给族里做祭田。
泉池那里如果真能赚到钱，我就给族里置办学田，田里的产出用来办学堂，供族里孩子读书。
有了钱财支撑，我相信咱方家一定能出个读书人，助咱们方氏改换门庭！”
方青禾还没想清楚如何处理泉池，但她知道，如果真打算干些什么，村里必须有人助她冲锋陷阵。
而这些人，非方氏族人莫属！
方宏盛不知道方青禾的小算盘，听到祭田和学田就红了眼眶：“青禾，你说真的？”
方青禾当即竖起三指放在耳边：“我方青禾对天发誓，刚才所说绝没有虚假，否则天打雷劈！”
方宏盛这下是真踏实了：“青禾，我昨晚看过了，属于咱们村的地界里，能买的荒地还有十亩左右，没有山可买。
咱们后面这一片山，都是属于各个氏族的，基本没有买卖的可能。”
方青禾点头：“行，十亩荒地，咱两家一人一半。”
方宏盛方才已经占到了便宜，这会儿也十分爽快：“我只要二亩，剩下的都给你。”
他将地形描述过后，两人很快就将地盘划分，然后当场写下文书，方青禾付清八亩荒地的钱。
办完正事，方宏盛总算有心思关注其他：“青禾，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跟外边说？”
方青禾苦笑：“实不相瞒，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啥都没想清楚，还是先不说了。
不过倒是可以把林少爷的身份透露，免得有些傻子又被鼓动。”
方宏盛是个聪明人，一句话就让他联想很多，他沉声道：“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先别出门，外头交给我处理。”
方宏盛走了，在堂屋坐着的方兴旺都没有反应。
方青禾在他旁边坐下：“爹，想啥呢？”
方兴旺如梦初醒，迷迷糊糊地开口：“想那水池……不对，是林少爷……也不对。”
这些事儿就算青禾说了他也不一定能听懂，索性问：“咱家的钱不都压在生意上了，你刚才买地的钱哪里来的？”
方青禾糊弄的话张嘴就来：“林少爷都要跟我合作了，我还能缺钱？
今儿上午我跟他说了后山那泉池，他直接把荷包里的钱都给我了，让我先用着，不够再找他。
不过爹，这事儿除了您和娘，谁也不能告诉，听见没？”
涉及到一千多两银子，方兴旺自然是一口答应：“放心，我保证谁也不说。”
接着他又道：“青禾，我听你的意思，那池子你打算自己留着，后面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挺多？”
方青禾往后靠在椅背上，难得流露出些迷茫：“爹，这池子确实是个宝贝，能卖钱，也能赚钱，但我也没想好，到底是卖了赚笔快钱，还是自己留着经营。
卖了确实省事，林少爷应该也不至于坑咱，价钱肯定合理。
但咱拿这么大一笔钱，真的握得住吗？
老话说人不配财，必有所失，我担心咱家会因为这笔钱彻底毁了。
如果把池子留下来，咱仔细经营，一家人都有活儿干，赚钱虽慢些，但到底踏实。
可这样一来，需要涉及的方方面面就太多了……”
方青禾心里其实有挺多想法，但有些不能说，有些三两句也说不明白，只能选了最浅显的来念叨两句。
方兴旺坐在一边搓着手指，良久才开口：“青禾，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吧？
你想选更累，但是更稳妥的路。
我跟你娘没啥本事，帮不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你拖后腿。
你想做就去做，我们都听你的。”
为了安慰女儿，他绞尽脑汁，总算想起一件事：“我都忘了跟你说，昨天我跟你舅他们跑了三个村子，一车加三担货都卖完了，卖了四十多两银子，咱家分的利钱就有六七两。
这么多钱，足够养家。
咱家还养鸡卖菜呢，不差钱！
所以你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家里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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