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带着肃杀的寒意。
一匹快马飞驰在荒野之上，马背上的人披着斗篷，面色沉静，眸色幽深如夜。万䎖低垂着眼帘，指间轻轻摩挲着缰绳，感受着风穿透衣衫的冷意。
她已经离开原来的城池三日了。
三日前，她亲手烧毁了苏府，以万䎖之名踏上了新的路途。如今的她不再是苏远的义妹，不再是那个在苏府庇护下长大的女孩，而是一个身处乱世、隐去真身的行路人。
她没有停下的理由。
苏远的死不是意外，那些争权夺势的人——那些虎视眈眈的势力，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她要活下去。她要变得更强。她要亲手夺回这个天下，让它成为苏远曾幻想的样子。
——
城镇的夜晚喧嚣而压抑，酒楼里弥漫着烈酒的辛辣气息，人群嘈杂，混杂着市井小贩的吆喝声。万䎖推开酒楼的门，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随手点了几样简单的酒菜，安静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这是她此刻最好的消息来源——流民、商贩、兵卒、江湖客，每个人都带着或真或假的信息。
“听说了吗？北境的霍家军被一夜歼灭，连霍家主都被人斩了首级，送去城门示众！”
“怎么可能？霍家军可是战场上的猛虎，怎么会被灭？”
“还能是谁？定是那几股势力中有人下了黑手呗，这乱世哪有什么真正的盟友！”
万䎖轻轻敲了敲桌面，神色未变，心中却掠过一丝思索。霍家军的覆灭意味着又有一方势力崩塌，而那些隐匿在暗处的人，恐怕已经开始争夺他们留下的地盘了。
这个天下，已然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刻。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人粗暴地推到了酒楼门外，他跌倒在地，挣扎着想要爬起，却被身后的几人狠狠踹了一脚。
“呵，臭小子，连个饭钱都付不起，还敢来吃饭？”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双充满倔强的眼睛，他死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众人哄笑着围上前，准备再动手，却在下一刻，听见了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
“这顿饭，我替他付了。”
人群一顿，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到角落里坐着一名身着素色长袍的青年，眉目沉静，手指轻敲着桌面。
万䎖站起身，走到少年身前，将他扶起，随手丢了一锭银子给酒楼掌柜：“足够了吧？”
掌柜连忙接过银子，笑眯眯地点头：“当然够了！公子真是大方！”
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看，便渐渐散去。少年抬头看向万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咬了咬牙，低声道：“……多谢。”
万䎖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少年忽然叫住她，拳头紧握，眼神中带着隐忍的愤怒，“你为什么要帮我？”
万䎖停下脚步，微微侧首，淡淡道：“顺手。”
少年咬了咬牙，半晌后才低声开口：“……我叫䢼川。”
万䎖眉眼微挑，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这一夜，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次出手，会让䢼川成为她未来最忠诚的暗卫之一。
——
翌日清晨，万䎖准备离开城镇时，发现䢼川竟一直站在城门口，似乎在等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
䢼川神色坚定，语气带着几分执拗：“我能打架，能干活，力气也不小，你帮了我一次，我愿意跟着你。”
万䎖打量了他片刻，淡淡一笑：“随你。”
䢼川大喜，连忙跟上。
他们离开城镇，踏上了真正通往乱世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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