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08年12月7日,下午3时15分

郑毅教练的办公室,好似一座尘封多年的陈旧仓库,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那是陈年战术笔记受潮后散发的霉味,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墙上的挂钟,宛如一位被定格了时间的沉默守望者,指针固执地停在九点十七分——那是三个月前那场噩梦般的矿井塌方发生的时间,每一道细微的划痕,都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那场灾难的惨烈。

我坐在一把掉漆的铁椅上,这把椅子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似乎在抗议我的重量。我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裤缝里藏着的血图纸,那潮湿的触感,瞬间将我拉回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卡在矿车齿轮里的碎肉,血腥的场景在脑海中不断闪回,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涌。

“啪!”一声突兀的巨响打破了死寂,青训合同被重重地拍在课桌上,那声响仿佛一颗炸弹在安静的空间里炸开,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寒鸦。寒鸦扑腾着翅膀,在灰暗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凌乱的弧线,发出凄厉的叫声。

郑毅教练的战术笔尖闪烁着冷光,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笔杆上刻着星城青训营的logo,那原本代表着荣耀与希望的足球图案,如今镀金层已经剥落,露出底下黑铁的底色,显得格外冰冷而黯淡,就像这个逐渐被黑暗吞噬的世界。

“签了它。”郑毅推了推鼻梁上的玳瑁眼镜,镜片后的眼球布满血丝,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又像是被无尽的欲望与阴谋充斥着。“明天去省队试训,赵总亲自安排的直升机。”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时,我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古怪的戒指,戒面是矿井轨道截面模型,中央嵌着粒发蓝光的碎钻,那闪烁的蓝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幽光,透着诡异与神秘。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雪花如同轻盈的羽毛,缓缓飘落,落在合同上“意外免责条款”的墨渍上。那团晕开的黑斑,像极了矿井东南角的塌陷区,上周还有工人在那里挖出半截嵌着足球钉鞋的腿骨,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至今仍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我下意识地摸出兜里的血图纸,手指熟练地将它折成纸飞机的尖锐机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与反抗。

“教练,”我把纸飞机举到阳光下,血渍在亚麻纸上透出等高线纹路,宛如一幅神秘的地图,“这是我在更衣室捡到的战术图。”说着,我轻轻一掷,纸飞机如同一枚离弦的箭,掠过他冒着热气的保温杯,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螺旋扎进漂浮的枸杞丛中。就在血纸遇水舒展的刹那,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漂浮在水面上的枸杞突然全部沉底,水面泛起诡异的蓝绿色荧光,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砰!”办公室木门被踹开的巨响,如同一声惊雷,惊得挂钟剧烈晃荡。马珊逆光站在门口,她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马尾辫上结着冰碴,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宛如一把把锋利的冰刀。她手里举着的黑色仪器正发出催命般的蜂鸣,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她校服第二颗纽扣不见了,露出别在内衬的放射性警示黄标,那醒目的黄色,如同黑暗中的一道警示灯,预示着危险的降临。

“铀 - 238半衰期四十五亿年,”她大步流星走到桌前,盖革计数器的探头几乎戳到郑毅鼻尖,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愤怒与坚定,让人不寒而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显示屏上的红字在阴影中格外刺眼:118μSv/h。我不经意间瞥见她的指甲缝里沾着蓝色粉末,和那夜矿车底盘的涂料一模一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与不安。

郑毅的喉结剧烈滚动,仿佛在吞咽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他面前的保温杯突然“咔嚓”一声裂开蛛网纹,泛蓝的枸杞随水流到桌面上,每颗都胀大成葡萄大小,表皮浮现毛细血管状的红丝,看起来诡异至极。马珊用铅笔挑起一张泡发的合同纸,对着阳光眯起眼:“看这水印。”

纸浆纤维间隐约可见287个极小的骷髅头标志,每个骷髅的眼眶位置都嵌着粒微型晶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无数双阴森的眼睛在注视着我们。我突然想起物理课上马大强演示的盖革计数器,当他把铀矿石靠近仪器时,骷髅头水印在强光下也是这般若隐若现,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赵明辉印刷厂特制的合同纸,”马珊的声音像法庭上的公诉人,正义而威严,“用放射性墨水印刷,长期接触会导致造血功能障碍。”她突然猛地扯开我的衣领,锁骨下方几处红斑正在渗血,触目惊心。“小海上周开始流鼻血,今早尿检发现β粒子超标。”她的话语中带着愤怒与无奈,仿佛在控诉着这个黑暗世界的罪恶。

郑毅猛地站起来,战术笔尖在桌面划出深深的刻痕,那刺耳的声音仿佛是他内心防线崩溃的声音。他军装式外套的袖口磨破了,露出内衬缝着的奇怪布条——那是矿井工人防护服的残片,边缘还粘着荧光涂料,那熟悉的颜色,让我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窗外传来运煤火车的汽笛声,震得窗框上的冰棱簌簌掉落,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为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直升机改到今晚。”他突然抓起合同撕成两半,碎纸飘落时我注意到页码不对,心中一惊。“这份是副本,原件在赵总保险柜。”他军靴碾过地上的枸杞,爆浆声里渗出蓝血,那诡异的颜色,让人毛骨悚然。“到了省队,会有人给你真合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仿佛在极力掩盖着什么。

马珊突然拽着我后退两步,她的银耳钉“叮”地吸附在铁制档案柜上。柜门因磁力弹开的瞬间,几十个贴着矿工编号的档案袋倾泻而出,如同洪水般涌到地上。最上面的袋口滑出一张X光片,骨裂的纹路拼成“禁区118”的字样,那神秘的数字,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密码,让人不寒而栗。

“快走!”她突然把我推向门口。走廊尽头传来鳄鱼皮鞋敲击地砖的声响,赵明辉哼着《卡门》的调子,手里抛接着个铀玻璃制成的镇纸,在昏暗走廊里泛着幽幽蓝光,那声音和光芒,仿佛是恶魔的召唤。

我们逃到后操场时,雪地里留下一串发光的脚印,那诡异的光芒,仿佛是黑暗中指引我们的幽灵。马珊从内衣夹层掏出个铅封袋,里面装着泡肿的合同碎片:“我爸在印刷厂卧底三个月了,这些证据...”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蓝色血沫,那触目惊心的场景,让我的心猛地一揪。

我掰开她颤抖的手掌,发现那些“蓝色粉末”正在皮肤下蠕动——是某种散发着辐射荧光的寄生虫卵,它们在她的体内肆虐,仿佛是这个黑暗世界的邪恶使者。远处传来郑毅的怒吼,像极了那夜矿井里濒死矿工的哀嚎,那声音在寒风中回荡,让人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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