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月一听,心里百感交集,自己背负胡女跋涉终到长白山,心里虽喜,却默默的流出眼泪,天池女呆望着仲月的神情,一时也痴了。
仲月虽喜,但是胡女已醒,必然是不必再深入长白山中,就在此间帮她养好伤势再定主意也不错,转头对天池女说:“笨丫!帮小爷照看一会妹妹,我去去就来。”天池女听他自称小爷,心想必是看自己不起,也只能叹口气,诺诺的言道:“我自会照看好姐姐,不用你说!”
仲月见她不似先前拿剑刺自己那般,一改温柔俏皮模样,便提着宝剑出洞出了。
过了几日,仲月不见天池女有走的意思,也不好下逐客令,但看到她对胡女的细心照顾,也就不顾忌那些了。这天夜里仲月依旧在洞外准备入睡,隐隐听到洞中不时传出微微细语,只当天池女夜间梦话,也不理会,过一阵便沉沉的睡着了。
次日,仲月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找食物,却听洞中时而微声呐语,时而哀伤大作,心想必是胡女转醒,立即冲进洞内,却见胡女在床上不停翻滚,嘴里不停喊着“爷爷死了,雅各死了……”,眼角的泪水也不停的流下来,仲月见过那样的场面,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却见天池女也在哭泣,她猛的抱向仲月,“不要……姐姐说他的爷爷死了,她再没有亲人了,她很伤心,后来姐姐变的好可怕,她说她要报仇,她要杀光契丹人……”
仲月见她身体颤抖,不忍将她推开,也就轻轻的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到“傻笨丫!姐姐伤心是国仇家恨,你又何必如此伤心呢?”
仲月嘴上安慰,心中也是一阵心酸,天池女哭着鼻子,说:“我就是见不得别人受苦,我希望姐姐能一辈子快乐。”仲月何尝不是如此想,可若是这等事加在自己身上,又该如何呢?待到她们都安静下来,仲月才敢离去。
转眼七月就要到了,天气慢慢的转暖,胡女也在昏迷中渐渐醒来,让仲月大感意外的是胡女神智茫然,凝香儿说胡女外伤虽愈,却因长期昏迷和忧心忡忡导致天鼎穴淤血不除,只怕不医日后再难清醒。
凝香儿便是天池女,原来天池地处长白深山,此派以女子为主,世代以医为主,江湖盛传“天池难救,世间无救”,是以说明天池医术天下第一之说,凝香儿虽入天池却年纪太轻,只懂看病态,不懂医理。仲月本无上天池之意,一听胡女尚有内患,长期的照料及陪伴,已经让仲月觉得这婚车就是自己的家人了,想到这里仲月便想着去天池山上求上一求,想到一路走来,郎中大都无法医治,又暗暗心冷。
凝香儿见仲月犹豫之间,说到:“仲哥哥,我师祖是天下最好的人,她必会就姐姐的,只是我能知道姐姐的名讳吗?”仲月心思在医病之上,一听问起胡女名讳,当即不知如何做答,随即看下胡女,撇见胡女床头金锁。
便回答:“她叫仲锁,香儿妹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带我兄妹二人前去天池,倘若你能治愈锁儿,我仲月必不忘你的大恩大德!我兄妹二人死里逃生,活到现在着实不易,只要能治好我妹子,让我如何报答都行。”
凝香儿一听,心中也是一喜,她早有此意,却怕仲月疑心,今日听仲月说到,自然是点头答应。
凝香儿说道:“师祖常说能救人于痛苦之中是莫大的慈悲,也是我行医者的本分,我若一天能有师祖半分本事,也能为人驱病减痛了。”说完便面露向往之色,仲月只觉女子心善慈悲,心里暗存感激,只是自己一无所有,不知如何报答,也没有言语。
次日,仲月备好食物,堵好洞口,便带着胡女,跟着凝香儿向往天池,一路上看着胡女茫然的眼神,虽然此刻胡女非常乖巧,也渐渐接受了锁儿的名字,想起在漠北与自己斗气,想起她伤痛欲绝的模样,甚至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又怕淤血不除终有后患,一时之间心里犹豫不决。
仲月等人向北行了三日,天气反而转暖,凝香儿一路畅谈长白山中十六峰,峰峰形态各异,天池被十六峰环绕,之中雾气朦胧,更是人间仙境,所谓“夏无萍,冬无冰”正是形容天池夏日气候偏冷,而冬季不寒的意思。
这日,凝香儿挽着仲锁,兴奋的与仲锁讲述天池便在远方雪山,虽然是快进七月,仲月看到远方雪山心里也是为之震撼,巍峨的高山之上,冒着素白的山尖,一时激起仲月登山的欲望,望了一眼仲锁,却见仲锁与凝香儿谈言欢笑,莞尔转头向仲月一笑,:“哥,以后带我去山顶好吗?我好像在山顶看天池和雾气中的日出。”仲月一听,毅然的答应:“好!我答应你,有朝一日若康复,我便陪你一起爬上这雪峰!”仲锁一打醒来,由于淤血所致,早已忘记平身遭遇,又有凝香儿和仲月细心照料,自然就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仲月也是心里欣然。
三人绕山而行了几十余里,便望见了盛传的天池,却见山影,云朵倒映在湖中,湖面雾气弥漫,好一幅天水连山,仙气飘渺的人间仙境,仲月兄妹一时沉迷其中,凝香儿则随路走去,二人只是跟着,心里均想若能在此终老,也是人生幸事。
走了不到数里,仲月便见两座山腰之间的一座山庄,山庄坐落的位置极有讲究,门前不到三里便是天池,远看天池湖水能隐约的看到山上的景象,似是没有一点尘埃阻碍视线,那池天河之水像一面镜子映射着围绕的十六座山峰,在山村待了十几年的仲月,第一次从视觉上得到了冲击。
山庄周围也因火山气候影响,一点也不像极寒之地的模样,仲月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想必这就是天池一脉的坐落之地,山门中间一座白玉石雕,一仙女手持仙草,背挂玉剑,一副慈祥。山门的阶梯望去似有三四里,两座白色的柱子撑着一个横向的白色石碑,上边篆刻着“天池山。”
两侧柱子书“ 千年积雪万年松,直上人间第一峰 。”
仲月随凝香儿入山门,山门内左右十余座建筑,皆是青砖绿瓦,各房间中进入香客及天池门人众多。
仲月自进入山门忽觉气息通畅,心想这山中果然是修身的好地方,凝香儿逢人施礼,其众师姐多对其表示关心。
直到庄后别院,于门前仙女交谈,望着凝香儿委屈而归,只当她受了责罚,仲月一问,原来天池掌门近期闭关,不知何时出关,仲月问道:“香儿,既没你师祖,你师父也好啊,待我求她一求,能救锁儿也是一样。”
凝香儿一听转悲为喜,说:“师父最是疼我,必然会答应的。”
说完便回转去,绕至偏房,仲月兄妹相随,只见一位白衣道女在屋中打坐,约莫三十左右,香鼎散发余香,凝香儿一进便道:“师父!香儿回来了!”
凝香儿此次随两位师姐下山,不料途中和两位师姐走失,后遇仲月,至今已有近一月,道女初见凝香儿本想呵斥,却见凝香儿面目消瘦,挽起自己哭泣起来,心里不忍,用手拍拍其背,说到:“香儿受苦了,回来就好,可让为师好生担心。”
接着面向仲月二人又道:“不知二位怎么称呼,劣徒必给二位添麻烦了,贫道谢过。”
仲月也抱拳还礼,说到:“在下仲月,这是其妹,只因妹得怪疾,请求师太大发慈悲,给予救治!”
说着便要双膝下地,不料道女以一手之力将其拖住,仲锁心中虽然不解,但见哥哥下跪也随之下跪,皆被道女扶住,道女说到:“你们不必如此,我天池自来都是救济天下病痛为己任。先祖遗训立志扫平天下医患,我后人自当尽力!”
言罢,便搭上仲锁左手。道女忽觉少女脉搏在天鼎之处淤集,不入神枢,导致短时失忆,又觉少女五脏受损,中阴三七之毒,三七之毒已遍布全身,淤血之处更是严重,若是用银针疏通,毒素必然散发,一时不知如何医治,仲月见师太面露难色,心中也跟着失落。
待师太把完将症状一说,仲月如遭雷击,三七之草是他为仲锁所敷,他哪里知道三七分阴阳,阳者补血愈伤,是药;而阴者虽也愈伤,却带毒性。一时间仲月面对仲锁,泪流满面,仲锁一见哥哥伤心,也跟着流泪,笑着说:“哥,我没事,我现在好好的,也没觉得哪里不适,我们一起去雪山上,去看日出好不好?”仲月知道妹子实在安慰自己。
仲月听完更是伤痛,因善师太不忍便说:“两位莫要伤心,我虽不能帮助姑娘,只因贫尼内力尚浅,不能逼出毒素,但家师内力精深,必然可以治愈姑娘,只是家师闭关,不知何时能够功成。”
仲月一听连连叩头,也说不出话了,仲锁见他如此也随着。
之后凝香儿为仲锁安排了房间,天池之上不留男子,仲月只能住在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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