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血腥气卷入欧阳世家祠堂,烛火摇曳中,众人的影子如鬼魅般爬上墙壁。
欧阳夜枫跪在青石地上,怀中女孩的白发垂落如雪,蛇鳞纹路在她苍白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族中医师退至角落,额角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几位长老面色铁青,为首的欧阳烈——家主欧阳浔的胞弟一掌拍碎案几,木屑飞溅,怒声喝道:“私藏东瀛皇族血脉已是死罪,更何况这妖女身负八岐大蛇的诅咒!夜枫,你当真要拉全族陪葬?”
欧阳夜枫抬头,目光如寒潭般冷冽,语气坚定:“烈叔,她不过是个孩子。”
“孩子?”欧阳烈冷笑一声,眼中怒火熊熊,“你可知八岐大蛇的诅咒一旦爆发,方圆百里皆成死地?三百年前中原‘白河镇’一夜覆灭的惨案,你莫不是忘了!”
祠堂外忽有脚步声逼近,一道慵懒嗓音破开凝滞的空气:“二弟,何必吓唬小辈?”
众人侧目——欧阳浔一袭紫袍斜倚门框,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酒壶,眉眼含笑,仿佛眼前争执不过一场闹剧。
他步履从容,目光扫过欧阳夜枫怀中的女孩,笑意微敛:“东瀛皇族的蛇纹玉……倒是稀罕物件。”他俯身捏起女孩手腕,指尖金光一闪,蛇鳞纹路竟如活物般扭曲退散,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封印松动了七成,最多撑不过十日。”
“伯父,此女必须立刻送交朝廷!”欧阳天铭自门外踏入,言辞恳切,眼中却闪过一丝算计:“东瀛大军压境,若将她献给北苍军方,既可换取军功,又能洗清通敌嫌疑——”
“堂兄倒是算得精明。”欧阳夜枫霍然起身,心中怒火中烧,语气冰冷:“用一条命换你的青云路,不嫌脏了欧阳家的剑?”
“放肆!”欧阳烈怒喝道,须发皆张:“家族存亡之际,岂容你任性妄为!”
“诸位。”欧阳浔忽然抬手,酒壶重重顿在案上,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这孩子的命,我保了。”
祠堂内一片死寂,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反驳。
欧阳天铭瞳孔骤缩,心中暗恨:“家主竟如此偏袒,我的计划全要落空!”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欧阳浔挑眉轻笑,掌心忽然浮现一道血色剑纹——七绝剑印!剑印一出,满堂肃然。
这是欧阳家主独有的权柄,凡持印者,言出即法。
族会过后,深夜,欧阳天铭的别院笼罩在阴云之下。他一拳砸向桌案,茶盏迸裂,咬牙切齿道:“欧阳浔老糊涂了!那妖女不死,我的计划全要落空!”
阴影中传来沙哑低笑:“急什么?你既已踏入灵识境,何愁夺不了剑印?”
烛火一晃,黑袍人自屏风后转出,道袍残破不堪,面上布满血色符咒——正是道教叛徒风魔子!
他抛出一卷羊皮纸,阴笑道:“此乃八岐大蛇的封印术式,三日内让那妖女靠近祠堂地脉,封印自会崩解。”
他指尖划过案上烛台,火焰陡然化作幽绿色,“届时欧阳浔为镇压灾祸,必动用七绝剑本源……那便是你夺印的最佳时机。”
“你为何帮我?”欧阳天铭眯起眼,心中警惕。
“自然是要借欧阳家的剑,斩太清道门的根。”风魔子阴笑,眼中满是仇恨:“当年刘叔秦那老道逐我出山门,此仇必报!”
窗外惊雷炸响,欧阳天铭攥紧羊皮纸,眼底野心如火,心中暗下决心:“这剑印,我势在必得!”
破晓时分,欧阳夜枫策马冲出欧阳家侧门。
女孩裹在斗篷中昏睡,白发被晨露打湿,蛇鳞已蔓延至脖颈。
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焦急万分,喃喃低语:“撑住,就快到了……”掌心贴住她后心,内力如涓流般注入。昨夜祠堂议定,由他护送女孩至衡阳观求道人刘叔秦加固封印。然而出城不过十里,林间忽有鸦群惊飞!
“嗖!嗖!嗖!”
三枚淬毒苦无钉入马鞍,骏马嘶鸣着栽倒!欧阳夜枫抱紧女孩滚落草丛,抬眼便见五名东瀛忍者自树冠跃下,刀刃泛着诡谲紫光。为首忍者狞笑道:“交出妖女,留你全尸。”
欧阳夜枫反手拔出腰间软剑,剑身嗡鸣如龙吟,眼中杀意凛然:“做梦!”
刀光剑影交错,忍者身形鬼魅,毒刃专攻女孩要害。
欧阳夜枫以“西绝锋”周旋,蕴含剑意的银针如暴雨倾泻,但他仅有筑道四重修为,内力迅速枯竭。
危急之际,一道清冷女声自林间响起:“退后!”
青衫女子踏叶而来,腕间银铃轻振,数十道符箓凌空炸开,逼得忍者连连后退——正是衡阳观弟子叶卿!
“叶姑娘!”欧阳夜枫喘息着认出她,心中松了一口气。三年前他随父亲拜访衡阳观时,曾见过这名冷若冰霜的女修。
叶卿不言,指尖捏诀,地面藤蔓骤起缠住两名忍者。
她虽仅有灵识三重修为,但道术精妙,符箓与藤蔓交织成网,硬生生阻住攻势。她甩出一枚遁地符,烟尘暴起,冷声道:“走!”
三人趁乱冲出包围,直奔衡阳观。山门前,叶卿忽然驻足,冷眼看向欧阳夜枫:“欧阳家的剑,可斩得动我观中‘三清剑阵’?”
话音未落,九柄青铜古剑自云中显现,剑气纵横如网!叶卿指尖轻点,一枚莲花符印没入欧阳夜枫眉心,语气淡漠:“此阵考验心性,若心存恶念,必遭万剑穿心。你只有一炷香时间。”
剑阵启动的刹那,欧阳夜枫眼前景象骤变——剑气丛横,无数剑气轰鸣着冲向女孩。
“滚开!”欧阳夜枫挥剑斩碎幻影,七绝剑气与剑阵轰然相撞。
最后一刻,他凭借着强大的心性护住女孩跌出阵外,衣袍尽碎,背上却无半点伤痕。
叶卿眼底掠过一丝赞赏,心中暗想:“倒是有些本事。”
观星台上,一名灰袍老道负手而立,须发如雪,周身剑气缭绕如龙——正是太清道门长老刘叔秦!他袖袍一挥,七盏青铜古灯凭空浮现,按北斗方位排列,语气沉稳:“欧阳小友,将此女置于七星阵中。”
欧阳夜枫依言照做,刘叔秦双掌结印,天地灵气骤然汇聚!他低喝一声:“乾坤无极,镇!”金色符文自他掌心涌出,化作锁链缠住女孩身躯。
蛇鳞纹路疯狂挣扎,却被符文一点点压回皮肤之下。
“道尊境……”欧阳夜枫震撼低语。刘叔秦的修为已至道尊三重,举手投足皆引动天地之势,远非灵识境可比。
一炷香后,刘叔秦收势叹息:“老道只能将封印延至半月,若要根治,需寻八岐大蛇的精血为引。”
话音未落,山下忽然传来轰鸣,东瀛的黑衣忍者如血潮漫过地平线。
欧阳夜枫眉头紧锁,心中疑惑:“他们是怎么潜入北苍境内的!此时除了北苍边境的莫将军应该无人知晓,除非是族中出现内鬼里应外合!”
风魔子的狂笑声响彻山谷:“刘老道,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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