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厚重的绸缎,轻轻覆盖了整个村庄。阿浣结束了一天的采茶,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迈进家门。一进屋,饭菜的香气瞬间将她包围,阿娘早已把饭菜摆满了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静静地吃着饭。这时,阿爹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阿浣啊,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还记得半年前,给你说的那户人家不?当时你说不中意,爹也没勉强你。今天,我托了你阿花婶子打听,隔壁村有个后生,那长相和家世都挑不出毛病。听婶子说,那家人见过对你很是中意。要不这样,明天把他请到家里来,你们见上一面,你觉得咋样?”
阿浣手中的筷子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小声说道:“阿爹,我……我还想再等等。”阿爹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还等啥呀?人家条件这么好,错过了可就没这村没这店了。”
阿娘也附和道:“阿浣呐,你阿爹说的这户人家确实不错。我也听隔壁婶子讲了,那后生平日里踏实肯干,为人也老实本分,家里父母都是和善人,家境也殷实,在村里口碑很好。你要是嫁过去,肯定能过得舒心,不会受委屈。”阿浣咬了咬嘴唇,嗫嚅着:“阿娘,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婚姻大事,我想再慎重些,不想就这么仓促见面定下来。”阿爹的脸色有些沉了,端起茶杯猛喝一口,闷声说:“慎重慎重,再慎重好人家都被挑没了,你到底还想咋的?”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灯光昏黄,映着三人各异的神情,阿浣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不知该如何回应阿爹的急切与阿娘的期许。
许久阿爹长叹一口气,抬手轻轻揉了揉阿浣的发顶,苦笑着说:“哎,算了算了。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阿爹哪舍得逼你啊。咱苗疆和中原不一样,没有那些‘父母之言,媒妁之言’的死板规矩。阿爹就盼着你能有个好归宿,能开开心心过日子。既然你不想见,那就不见,等你哪天想通了,再和阿爹说。”阿浣眼眶泛红,心里暖烘烘的,满是对阿爹的感激,她伸手挽住阿爹的胳膊,撒娇道:“阿爹,我不是不想嫁人,只是想找个真正合心意的,您就再给我点时间嘛。”阿娘看着这父女俩,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一抹温柔笑意:“行啦行啦,都听你们的,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
饭后,阿浣如往常回到自己的房间。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屋内,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银纱。她一眼便瞧见了枕边的锦盒,盒中静静躺着苏然送她的白玉簪,莹润的玉身泛着柔和的光。
阿浣轻轻拿起簪子,手指缓缓摩挲着,她心中一阵酸涩,苏然离开得如此悄无息,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阿浣就像被遗落在原地的孤雁,望着茫茫天际,却寻不到归处。
“走过的地方见识的人很多,又哪会记得你呢?”郑儿的话仿若魔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阿浣苦笑一声,是啊,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苏然见过了那么多人,自己不过是他漫长旅途中的匆匆过客罢了。可即便如此,阿欢仍控制不住地思念,这份眷恋,就像苗疆山谷里疯长的藤蔓,紧紧缠绕,挣脱不得。
阿浣像往常一样,穿梭在茶园间采摘茶叶,忙碌一天后,伴着夕阳余晖回到村子。
刚到家门口,就瞧见一个熟悉身影伫立。那人一袭月白长袍,身姿挺拔,正是苏然。他转过身,目光与阿浣交汇,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阿浣,我回来了。”阿浣瞬间愣在原地,过往回忆涌上心头,一时百感交集,嘴唇轻颤,却不知从何说起。苏然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锦盒递过去:“这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中原绸缎,上次看你穿中原衣裙很是好看,所以一直想亲手交给你。”阿浣下意识接过,手指触碰到锦盒的瞬间,心底那抹被尘封的情愫,悄然破土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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