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众人采完茶叶,一同踏上归程。郑儿生性活泼洒脱,深知阿浣与苏然之间似有几分别样氛围,便自顾自轻快地走在前方,刻意不打扰他们。
阿浣与苏然并肩缓行,山间微风轻拂,撩动衣袂。阿浣犹豫片刻,语气尽量装作随意,开口问道:“苏然,你在中原的家中,是怎样一番光景?”问完,她偏过头,目光带着一丝期待看向苏然。
苏然嘴角上扬,神色坦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家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茶商,平日里就是四处奔波,在全国各地收茶叶,而后运回到京城售卖。
阿浣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苏然微微向前一步,神色认真,目光始终落在阿浣身上:“其实一年前,我突然离开,很多话都没来得及说清楚,实非我本意,皆是迫不得已。这一年来,我对你的思念从未停过。所以即便路途遥远,我还是回来了。阿浣,自去年与你分别后,我的心里就全是你。只要你不嫌弃,也心甘情愿,我想先去拜见你的阿爹阿娘,和你订婚,而后带你去京城,许你一生安稳。”
苏然这番深情告白,彻底捅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阿浣本就对这位风度翩翩的中原茶商公子暗生情愫,此刻听他这般直白炽热的表白,一颗心更是被甜蜜与喜悦填满,恨不得立刻就拉着他到阿爹阿娘面前,促成这桩婚事。
阿浣脸颊泛红,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道:“我苗疆女子,生来就随性洒脱,我和郑儿都是自由奔放的性子,在感情里,我的眼里更是容不得半分虚假。你今日既然向我表明心意,我必定会当真。我回去就跟阿爹阿娘说,你若真有诚意,这几日就带着聘礼来,只要能说服他们,我便应下这门亲事。
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轻柔地洒下,给世间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暖光,阿浣的脸庞也被笼罩其中,轮廓被勾勒得愈发柔和,可她眼中的坚定却分毫未减,那熠熠的目光直直地望向苏然。
苏然迎着阿浣的目光,神情格外庄重,郑重其事地开口:“你放心,这几日你只管安心在家等着,一切有我。”话落,他微微攥紧了拳头,像是暗暗给自己打气,又似在向阿浣许下无声的承诺,绝不会辜负她的这份信任。
阿浣和苏然这般迅速地私定终身,实在让人始料未及。待回到阿浣家中,郑儿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惊讶与好奇,拉着阿浣的手,急切又小声地问道:“你是真的对他倾心不已,认定他了吗?”
阿浣坐在床边,眼神透着温柔与羞涩,轻声自语:“长这么大,见过那么多人,可没有一个能像这位中原男子一般,让我如此倾心。也不知阿爹阿娘明会不会同意……”想到这儿,她微微咬了咬嘴唇,心中既期待又有些许紧张。
阿浣拉着郑儿的手,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不舍,说道:“郑儿,你今晚就别回家了,留下来陪陪我吧,我心里有些慌慌的。
郑儿轻轻拍了拍阿浣的手,笑着打趣道:“你呀,要是真跟苏然订了婚,说不定很快就要离开苗疆啦。要是你走,我肯定得跟着去,不过我还是得回家跟我阿爹阿娘商量商量。话说回来,你阿爹阿娘能同意吗?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家中独女,阿爹阿娘肯定宝贝得很。我阿爹阿娘生了四个女儿,我排行老三,下面还有个弟弟呢,家里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估计也没多大差别。只要苏然能借我些银子给我阿爹阿娘,我要离开苗疆应该问题不大。说起来,我早就想离开这儿了,一辈子窝在苗疆,哪有什么意思。要是真有机会去京城,我还得好好谢谢你。
郑儿离去后,阿浣独自躺在木床上,脑海中思绪万千。苏然的音容笑貌、两人的种种对话,还有对未来的憧憬与担忧,如同乱麻般在她心头缠绕。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好不容易挨到了清晨。
窗外,天刚蒙蒙亮,阿浣透过木窗,看到阿爹阿娘已经开始忙碌起来。阿爹扛着农具,阿娘手里拿着竹篮,准备去茶园。阿浣望着他们的身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想到苏然这几日就要带着聘礼突然拜访,她既期待又紧张,不知道阿爹阿娘会作何反应,也不知道苏然能不能顺利说服他们,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
阿浣正满心忐忑时,院门口的大黄狗突然狂吠起来。她心里一惊,急忙起身跑到窗边张望,只见门口来了好几个人。那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苏然,依旧是那般风度翩翩,气质不凡。他身后跟着小厮阿福,还有一众伙计,伙计们正抬着家具、箱笼等物,看来是带着丰厚的聘礼来了。
阿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脸上泛起两朵红晕,又紧张又期待。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衫,匆匆向门外走去,心中默默祈祷着这一次的会面能够顺顺利利,苏然能得到阿爹阿娘的认可。
阿浣刚迈出屋门,就和苏然的目光撞个正着。苏然眼中满是温柔,示意身后的伙计将聘礼一一摆放整齐。阿爹阿娘听到动静,也从茶园匆匆赶回。看到这阵仗,阿爹神色略带诧异,阿娘则上下打量着苏然,眼中藏着几分审视。
苏然赶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阿爹阿娘行了个大礼,声音沉稳有力:“伯父、伯母,我是苏然冒昧登门,倾慕阿浣已久,今日特备薄礼,恳请二老成全我们的婚事。”阿爹捋了捋胡须,不紧不慢地开口:“苏公子,你是中原人,我们是苗疆百姓,这地域不同,生活习性也大不一样。
这时,阿浣忍不住向前一步,拉住阿娘的手说道:“阿爹阿娘,苏然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也钟情于他。虽然京城离苗疆远,但他答应会好好待我,也会照顾你们。”阿娘轻轻拍了拍阿浣的手,目光仍未从苏然身上移开:“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苏然挺直腰杆,诚恳说道:“伯母放心,我苏然在此立誓,定会护阿浣一生周全,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我在京城有自己的茶园生意,也有宅院,能给阿浣安稳的生活。日后也会接伯父伯母去京城同住,让你们享享清福。”
阿爹阿娘对视一眼,阿爹微微点头,说道:“看你态度诚恳,我们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不过这婚姻大事,还得问问阿浣的心意。”阿浣眼眶微红,用力点头:“阿爹阿娘,我愿意。”
阿爹阿娘相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给你说亲你不愿意,原来如此……罢了罢了,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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