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间梵唱
燕北望手中的火把坠落时，九嶷山地脉发出龙吟。燕临川看着龙泉剑贯穿苏怀雪心口，鲜血溅在祭坛青铜柱上，柱面云雷纹竟如活物般开始吞食血珠。父亲的脸在火光中碎裂，露出下方枯荣禅师布满经文的苍老面容。
"现在即过去。"枯荣禅师的声音从二十年前传来，达摩杖却在此刻的往生殿中敲响铜磬。燕临川跪在双重时空的夹缝里，看见自己左手的梵文正顺着血迹爬上苏怀雪脖颈——那些梵文在触碰她耳后玄鸟纹时，突然变成《地藏本愿经》的度亡咒。
尸解仙们的诵经声化作实体锁链。燕临川挥剑斩断的符咒在空中重组，竟拼成本命星盘。盘中的贪狼星位插着半截断钗，正是记忆中母亲发间的鎏金凤头钗。
"看看你护着的究竟是什么！"枯荣禅师独眼流出血泪，达摩杖挑开苏怀雪的襦裙。她腰间缠着的根本不是丝绦，而是条正在蜕皮的双尾壁虎——与老僧袖中那只不同，这条壁虎尾端长着人手指甲。
燕临川的剑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壁虎。苏怀雪在剧痛中睁开眼，瞳孔变成琥珀色："临川哥哥又要杀我一次么？"声音竟与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呓语重合。
往生殿地面突然浮现曼陀罗阵。燕临川每退一步，阵法就亮起一瓣莲纹。当第七步踏在惊门位时，四十九尊佛像同时诵起《楞严咒》，他怀中的青铜双钥开始融化，玉质溶液在掌心凝成微型地宫模型。
"这才是真正的九嶷堪舆图！"枯荣禅师突然癫狂大笑，扯下袈裟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青铜钉组成北斗七星，天枢位钉着的正是燕家玉佩的残片，"当年你父亲燕北望，就是用这个骗过..."
尸解仙的镂空铜球突然炸裂，蛊王扑向堪舆图。燕临川本能地用手阻挡，蛊虫的獠牙刺入腕间梵文时，地宫模型突然暴涨，将整个往生殿吞入其中。他在下坠中看到无数青铜柱贯穿不同时空，每根柱子上都钉着个正在融化的苏怀雪。
"抓住星晷！"二十年前的苏怀雪声音从柱顶传来。燕临川抓住旋转的日晷指针，发现晷盘刻着的不是时辰，而是镖局七十三口人的生辰八字。当他的血浸透燕北望的名字时，所有青铜柱同时显现父亲的身影——每个燕北望都在剜不同女子的心脏。
达摩杖破空而来，击碎晷盘。枯荣禅师在飞溅的青铜碎片中露出真容：右脸是风烛残年的老僧，左脸却是苏怀雪十四五岁的清丽模样！被斩断的双尾壁虎突然分别钻进两人耳中。
"还不明白吗？"左脸的苏怀雪流着血泪，"枯荣禅师就是你没能救下的那个我..."
曼陀罗阵在此刻完成最终形态。燕临川脚下的卍字印突然反转，他看到自己抱着婴儿时期的苏怀雪站在往生池前，池中倒影却是枯荣禅师将达摩杖刺入婴儿心口。而那个婴儿腕间，正浮现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梵文。
尸解仙们的道袍突然燃起业火。燕临川在烈焰中听到双重梵唱：一段是超度亡魂的《往生咒》，另一段竟是玄机阁操纵尸傀的《炼魂诀》。龙泉剑自主飞向火焰中心，剑身映出惊悚真相——所谓尸解仙，全是历代进入地宫寻找真相的守钥人！
"川儿，斩因断果！"母亲的声音突然从堪舆图中传出。燕临川福至心灵，将双尾壁虎的血抹在双眼。青铜柱上的幻象消散，他看见真正的苏怀雪被铁链悬在曼陀罗阵眼，而枯荣禅师的心口插着半截鎏金凤钗。
剑气纵横间，燕临川同时刺穿阵眼与堪舆图核心。时空崩碎的轰鸣声中，他听见两个苏怀雪在不同时空呼喊：
"别让星图完整！"
"快接住阴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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