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乾元噬己
龙泉剑的裂纹在月光下呼吸。燕临川握剑的右手正在透明化，他能看见掌骨间缠绕着金色丝线——那是被剑气固定的三千因果线。苏怀雪的血滴在裂纹处，竟发出古琴断弦之音。
"少侠可听过乾卦九五的爻变？"九幽门主从青铜鼎中浮出半身，面具上的饕餮纹正在吞食星光，"飞龙在天本是吉兆，但若用噬嗑卦来解..."他弹指震碎鼎耳，坠落的青铜碎片在空中组成坎离相悖的卦象。
燕临川的剑尖挑起块碎片，上面映出匪夷所思的画面：自己正在给婴儿时期的枯荣禅师喂米糊。当碎片的锋刃割破手指时，整个九嶷山的松涛声突然倒流。
苏怀雪突然抓住他的腕骨："别让血碰到卦象！你腕间的梵文是..."话未说完，她左耳突然钻出双尾壁虎，那畜牲竟口吐《连山易》的爻辞："初九，磐桓，利居贞。"
九幽门主大笑震落面具，露出与燕北望完全相同的脸。他背后的青铜鼎伸出八条人腿，每条腿的脚踝都系着玄机阁的凤羽令牌。鼎内沸腾的靛蓝色液体中，浮沉着七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我儿可知，这七窍玲珑局困了你多少世？"门主挥手招来雷霆，闪电却劈向二十年前的祭坛遗址。燕临川看见年轻的自己正在雪地埋葬苏怀雪，而那个尸体的手指突然指向现世。
龙泉剑自主发动破军第七式。当"贪狼吞月"的剑气触及青铜鼎时，裂纹突然爆出紫色血雾。燕临川惊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抽离——他分明记得苏怀雪已死，但眼前的女子正用碳化的左手为他补全卦象。
"乾坤倒转，噬己证道！"苏怀雪突然夺剑刺入自己丹田。剑身裂纹中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星砂般闪烁的青铜微粒。九嶷山七十二峰同时响起编钟声，每声钟鸣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结局：
有燕临川抱着枯骨老死的苏怀雪跳崖；
有他手持双钥成为新一代九幽门主；
还有龙泉剑劈开地脉引发九州陆沉...
九幽门主的身躯突然量子化，同时出现在所有时空画面中。他的手指穿过燕临川胸口，却从苏怀雪后背穿出："好孩子，现在明白为何每个轮回都要杀她了吗？只有苏怀雪彻底湮灭，你才能..."
燕临川突然咬碎舌尖，将混着星砂的血喷在卦象上。坎离卦逆转为水火未济，整个青铜鼎开始坍缩。在时空扭曲的尖啸声中，他看见惊悚真相——鼎内七颗心脏的静脉纹路，正对应北斗七星的运行轨迹。
苏怀雪的身体开始像素化。她将双尾壁虎塞进剑身裂纹，壁虎的尾巴突然展开成《河图》："记住，洛书在达摩杖第三节骨缝..."
九幽门主的量子态突然坍缩。燕临川抓住这瞬息破绽，将龙泉剑刺入鼎身"天权"星位。裂纹爆发的强光中，他看见父亲燕北望的残魂正在鼎内挣扎，而真正的九幽门主竟是未来时空入魔的自己！
苏怀雪最后的声音从星砂中传来："快斩断乾卦的自噬爻..."燕临川的剑气却劈向自己左臂。当缠绕因果线的臂骨坠地时，整个九嶷山地脉突然静默——三千青铜柱同时显现苏怀雪的身影，每个都是不同年龄的她正在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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