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点的阳光像融化的钢水泼在空调外机上，韩风仰头看着十八层窗外那台锈迹斑斑的机器，排水管正往下滴着暗红色液体，在楼下电动车座垫上晕出个骷髅图案。手机震动弹出新任务：【检测到工业怨气浓度超标，建议用维修工模式净化】。
"这单配送费加五十？"他对着电梯镜面整理黄袍外卖服，后颈突然窜出电火花——自从功德系统升级后，衣服自带绝缘功能越来越不靠谱。电梯在十三层卡住时，通风口飘来血腥味混着氟利昂的刺鼻气息。
开门的男人裹着羽绒服，七月盛夏的室内却像冰窖。"师傅快看看这空调，制冷模式吹热风，制热模式喷冰碴。"客户说话时呵出白雾，韩风瞥见客厅供着尊变形金刚菩萨像，香炉里插着三根华子烟。
空调外机悬挂在逃生梯外侧，十二根褪色红绳呈蛛网状缠绕机体，绳结处拴着微型电子木鱼，正以每分钟六十次的频率自动敲击。韩风刚踏上窗台，忽然听见外机内部传来《大悲咒》DJ版混音，散热片缝隙卡着半张工牌：迅豹科技·李志强心理健康监督员。
"你们公司福利挺别致啊？"他拧开螺丝刀戳了戳电子木鱼。客户裹着毯子哆嗦："说是最新研发的情绪管理外挂，强制安装三个月了..."话音未落，排水管突然喷出猩红液体，韩风闪避时撞歪外机，二十米高空坠落的螺丝钉精准扎穿楼下奔驰车标。
手机警报炸响：【检测到自杀未遂残留磁场，激活海尔工程师皮肤（体验版）】。韩风的手突然不受控地舞动螺丝刀，在外机壳上刻出歪扭符咒。对楼突然传来尹月菱的喊声："姓韩的！你改行修空调了？"
"这叫风水变频技术！"韩风扒着逃生梯护栏回吼，螺丝刀挑断红绳瞬间，整栋楼空调外机集体发出拖拉机启动般的轰鸣。缠着李志强工号牌的红绳突然勒住他手腕，绳结处亮起摄像头红光。
尹月菱踩着人字梯从对面窗户翻过来，马尾辫扫过外机时触发静电，炸开串蓝紫色火花。"你改外机扇叶角度干嘛？"她夺过螺丝刀在电路板戳了几下，"这玩意儿接入了公司脑电波监控系统，红绳是生物电传感器..."
骤降的温度让说话都冒白气。韩风扯断最后一根红绳，外机突然倾斜四十五度，散热片里掉出个防水袋。尹月菱就着手机闪光灯翻看资料："《员工心理波动周报》、抗抑郁药服用记录...好家伙，这哥们拿空调外机当树洞呢。"
真相在冰霜中浮现。三个月前，程序员李志强在年终评审前夜爬上空调外机，被红绳监测到异常生物电波。公司派来的心理督导在他跳楼瞬间远程启动外机制热，灼热气浪把他掀回屋内，却在机器内部残留了濒死记忆。
"怪不得制热模式会喷冰碴。"韩风用奶茶浇化控制板霜冻，"这是把濒死体验当制冷剂循环利用啊。"修复最后一条线路时，整栋楼空调突然爆发出《阳光总在风雨后》的合奏，楼下传来骂街声："谁家空调外机在唱歌？"
功德系统弹出结算页面：【维修工模式经验值+50，检测到跨行业服务，扣除20功德值】。韩风踹了脚恢复正常的空调外机，散热片弹出张记忆卡，监控视频显示李志强在红绳上刻过一行小字："公司饮水机有提神剂配方"。
暮色降临时，两人蹲在楼顶啃煎饼果子。尹月菱把玩着截获的电子木鱼，忽然将其改装成车载挂件："送你个功德计数器，下次修空调记得开光。"远处写字楼群灯火通明，某扇窗户的空调外机上，崭新的红绳正在月光下泛起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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