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来得猝不及防。当广播通知停课时，林小满正在给陈默讲英语虚拟语气。窗外银杏树疯狂摇摆，雨点砸在玻璃上炸成破碎的银河。
"语法笔记我放你桌洞了。"林小满把雨衣兜帽扣上，"这周重点复习导数应用......"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响。陈默冲出去时，看见宣传栏的玻璃碎了一地，他们贴在上面的"学习互助计划表"正在风雨中翻卷。林小满蹲在地上捡拾纸页，湿发黏在苍白的脸上。
"别碰！"陈默抓住她被玻璃划伤的手。血珠渗出来的瞬间，他感觉心脏被什么狠狠攥住。医务室锁着门，他只能撕开随身带的草稿纸给她包扎，泛黄的纸页很快晕开点点红梅。
"虚拟语气最重要是时态倒退......"林小满突然小声背诵，声音发颤，"如果当时没去捡计划表......"
"没有如果。"陈默脱下校服裹住她，"去我家，我房间有医药箱。"
公交停运的雨夜里，两个身影在积水里蹒跚。陈默背着林小满走过最后两百米，感受着她隔着衬衫传来的体温比台风更灼人。玄关暖光亮起的瞬间，林小满摸到他湿透的后背，指尖触到藏在书包夹层的硬壳笔记本——那是她上周弄丢的错题本，每道题旁都多出三种解法。
雨滴在屋檐串成水晶帘，台灯把两个影子投在草稿纸上。陈默蘸着碘伏在纱布上写化学方程式，林小满用没受伤的手往他保温杯里扔橘子糖。当第十颗糖沉入杯底时，她忽然说："等考上大学......"
"嗯？"
"要把这些糖纸都做成书签。"
窗外的风雨声忽然远了，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某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在这个狼狈的雨夜抽出了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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