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夜的暴雨冲垮了电缆，整个教学楼坠入黑暗。陈默摸出玻璃瓶，将最后一张纸条叠成小船，浸在融化的橘子糖浆里当作蜡烛。荧荧微光中，林小满看见自己高一时的字迹：
「今日错题：不会求心形函数的极值。」
泛黄的纸背爬满新墨：
「解法1：设心动周期为T」
「解法2：当视线相交时导数为零」
「解法3：或许需要终身迭代求解」
应急灯突然亮起的瞬间，陈默的手还悬在她发梢。两人同时开口：
"其实我……"
"志愿表我改了……"
广播里传来供电恢复的通知，走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林小满把滚烫的脸埋进《五年高考》里，听见陈默用铅笔在封底快速写着什么。直到坐进考场，她才看清那行藏在条形码旁的小字：
**定理证明完毕：当lim(t→+∞)时，我们的轨迹将收敛于同一奇点。**
监考老师开始发卷时，她悄悄含住最后一颗橘子糖。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窗外飘进来半张被雨淋湿的志愿表复印件——在「应用数学」后面，有人用铅笔添了行小字：「辅修文学理论」。
林小满发现陈默的秘密，是在高三晚自习停电的那个夜晚。
应急灯骤亮的瞬间，她看见他慌乱地将一个玻璃瓶塞进书包夹层。瓶子里蜷缩着无数小纸卷，像冬眠的萤火虫。趁他去接热水的间隙，她偷偷抽出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是她高二那年随手画的加油小人，背面却多了行小字：「今天她教会我洛必达法则，笑起来像函数图像在第三象限的拐点。」
走廊尽头的热水器嗡嗡作响，林小满把纸条按在胸口，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落了窗棂上的薄霜。原来那些被她随手丢弃的草稿纸、用过的糖纸、甚至奶茶杯上的便利贴，都被陈默悄悄收藏，在深夜里誊抄成带编号的数学猜想。
百日誓师大会上，陈默作为进步最快的学生代表发言。他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稿纸上却突然多出一颗橘子糖——林小满趁递话筒时塞进来的。
"最后一道大题，我想证明一个关于青春的定理。"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第一排低头记笔记的少女身上，"假设努力是时间t的函数，当两颗心的导数方向相同时，最大值会在……"
暴雨般的掌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教导主任在台下皱眉盯着超纲的数学比喻，林小满却突然举手："陈默同学漏写了关键步骤。"她跑上台，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交缠的螺旋线，"当各自的轨迹满足dy/dx=1时，这就是最优解。"
那天黄昏，他们在空教室里发现彼此志愿表上的巧合——陈默在「理想专业」栏填了「应用数学」，而林小满写的是「文学理论」。夕阳把两个影子拉成渐近线，在墙上无限靠近却永不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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