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营台之上,我又见到上次那个用书简砸伤我的少年,他背着箭骑着马赶至校场。
我匆匆跑到大哥李陵身旁,“少卿大哥,我寻到那个砸伤我的人了,便是那个身着蓝袍之人”。
“哦,原是成安侯韩延年,大哥今日便打败他替你出气”,李陵笑着哄我。
“大哥,你说他叫什么?韩延年”?
我一脸地不可置信。
韩延年,这个名字好熟悉,不就是当年我在湖县泉鸠里,跟在我身后喊我阿姐的那个小男孩吗?如今他已承袭父亲爵位,成为东宫门客了?
大哥李陵跃身上马,“安安速速离去,莫要被马蹄伤到”,李陵关切地对我说。
大哥李陵果然身手不凡,几番阵仗下来,不论是高高在上的大汉太子,还是文武双全的成安侯韩延年,还是从小跟在太子身边的李禹,皆不敌李陵。
“好你个李陵,果然承袭飞将军之雄风,若能领兵,想必你定不在骠骑将军之下”!
太子刘据毫不吝啬对大哥李陵的赞美。
“太子谬赞”,大哥谦逊地回礼。
太子示意阿姐李盈将我带来,趁着李陵与其余人都牵马离去后,刘据趾高气扬地问我:“李家娘子认为小侍卫技艺如何”?
我笑着说道:“比起武将实在差矣”,说完我才发觉自己好似又失了尊卑之分。
阿姐李盈见太子脸色有些不悦,忙解围道:“殿下骑射,皇亲贵胄当中无人能比”。
“瞧瞧你阿姐多会说话”,刘据指着我责备道。
我怯怯地低着头不敢言语。
“怎么不讲话了?”刘据笑着问我。
“我怕说话错令太子不悦,到时怕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我怯怯回应并缩了缩脑袋。
“你不是自称将门虎女,爬树抓虫信手拈来,竟也惧死”,刘据嘲笑道。
“当然惧怕,我尚未及笄,还未体会人伦之乐”,我羞涩回应道。
“有何惧怕,我刘据乃大汉太子,定会保你一世周全”,刘据笑道。
“太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笑着伸手与太子拉钩。
太子也学着我的样子伸出手来。
“李安,不可在太子面前如此放肆”,一旁的阿姐李盈责怪我不懂尊卑之分。
“有趣,以后你若是得空便可时常出入东宫与你阿姐玩乐”,刘据笑着说道。
我开心地点点头。
离开东宫返回家中,我走到一处首饰铺旁驻足。
今日见到阿姐李盈头上发簪甚是精致,据说是太子赏赐,阿姐每日都将它戴在头上。
大哥李陵似是看出我的心事,他说待我及笄定会亲手为我簪发。
我兴奋地点点头,此刻只想快快长大,今生只想与少卿大哥相守。
哦,对了,差点忘了韩延年那个臭家伙,伤了我还未向我道歉呢,我气势汹汹地跑到韩延年家中。
韩延年见到我时心中一惊。
“韩延年,为何你将我砸伤却不道歉”?我指着额上的伤疤质问他。
韩延年自知理亏,“那日李家娘子匆匆离去,延年还未来得及道歉”。
“你若真心想道歉,自是能找到我”,我气愤地说道。
“就像李家娘子今日多方打听找到我家来寻仇一样么”,韩延年玩笑道。
我的脸都留疤了,他竟还有心思玩笑,我实在气愤:“韩延年,如今你加官了便目中无人了”。
韩延年诧异地望着我。
“湖县泉鸠里可还记得”?我生气地问他。
韩延年脸上涌现出一丝惊喜,旋即故作生气道:“不记得”。
我霸道地上前捏住他的耳,就像幼时他吵闹不听话那般。
“阿姐,疼疼疼”,韩延年捂着耳向我求饶。
“这还差不多,向我道歉”,我得意地说道。
“阿姐,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多年寻不到你”,韩延年愤愤道。
这么多年寻不到我?原来这多年来他一直在寻我,当年他年幼,只知我是被长安的大将军领回府中,所以他承袭父亲爵位后便入仕长安。
一瞬间我对他所有的气愤都化作愧疚,我竟不知他一直在寻我。
他说那日在东宫门口相遇,他便知是我了,他本想去李家寻我,可看到李陵待我甚好,他便不敢打扰了。
我笑着搂住他的肩,宽慰他:“延年,你是我弟,永远都是,今后弟弟自该听阿姐的话”。
“阿姐,你怎还如从前那般霸道”,韩延年无奈地说道。
我霸道吗?大哥从未说过我霸道,大哥只说我任性倔强,也就只有在韩延年面前,我才会如此霸道吧。
“延年,你将我砸伤,我就不与你计较,可你还是得跟大哥李陵道歉”,我颇为霸道地说道。
韩延年不解:“为何”?
“你砸伤了我,害大哥心疼,你自是该向我大哥道歉”,我依旧霸道地说道。
“砸伤了你,我也心疼,谁跟我道歉”,韩延年喃喃道。
我才不管,二话不说,拉着韩延年来到大哥李陵建章营外。
“安安,不可任性胡闹”,大哥李陵假意责怪道。
“李监军,你是该好好管管你这个妹妹,实在无理霸道,我好歹也是堂堂侯爷,太子门客”,韩延年无奈道。
“侯爷也好,太子门客也罢,你既已叫我一声阿姐,那便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我霸道地说道。
“幼时便如此霸道,长大后却也一点都未变”,延年无奈道。
我刚想上去捏延年的耳朵。
延年一下闪到大哥身后,颇为无奈道:“不知李监军这许多年来是如何熬过来的”。
闻此我愈发生气。
大哥李陵笑着拍拍我的肩:“既然延年是你弟,你该好生相待,哪有阿姐成日欺负弟弟的”。
大哥的话我向来自是听得,可见到延年在大哥身后朝我做着鬼脸的样子,我便气不打一处来。
大哥营中事务繁杂,不能与我玩闹太久便回去了。
延年见李陵离去,害怕我会打他,故意离我远远的。
“延年,你过来”,我笑着对延年说道。
延年见我一改往日霸道模样,顿时浑身一哆嗦,“不去”。
“我已许久未回去了,不知家乡如何了”,我有些怀念地说道。
“一直未变,初心依旧”,延年道。
“延年如今讲话竟也文绉绉了”,我嘲笑道。
延年羞涩不语。
此后一得空太子便叫上大哥,延年还有我一起去骑射,他叫上我是因为他想让我看到他的进步,让我知道他并未疏于骑射。
结束后他们常一起饮酒解乏。
我撒娇让大哥给我饮一口。
大哥不允。
太子说他允了。
不会饮酒的我被呛得眼泪直流,惹得他们嘲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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