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峰的接引仙光突然转向时,林炎正抱着琉璃化的林雪坠向混沌海。那些从她体内逸散的星砂月华,在虚空凝成指引方向的星舟——舟头端坐着个戴青铜傩面的神秘人。
"紫微星陨,荧惑当空。"傩面人屈指轻弹,星舟调头撞碎第七重浪峰。他袖中滑落的玉笏板刻满初代紫微的笔迹,林炎颈后的剑形胎记突然灼痛。
混沌海在此刻静止。傩面人揭下傩面的刹那,林炎瞳孔收缩——那张脸竟与初代紫微的残魂完全一致,只是右眼被星璇的星砂填满。
"称我谒者。"他指尖月华凝成茶盏,盏中倒映出天机城地宫最深处的壁画:十二位戴相同傩面的修士,正在肢解初代紫微的尸身。林炎认出其中一人的手势,正是苏映雪常用的占星印。
谒者突然捏碎茶盏,琉璃碎片化作囚笼困住林雪:"太阴之灵的分魂,需要九幽深处的往生火淬炼。"他袖中飞出的青铜灯盏,灯油竟散发着星璇的气息。
"你究竟是谁?"林炎的诛仙剑抵住谒者咽喉,剑锋却穿透虚影。谒者残像出现在星舟桅杆,手中多出块带血的浑天仪碎片——正是星璇当年埋入逆命阵图的那块。
"我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愚者。"谒者将碎片按入自己胸膛,血肉中浮现出初代紫微被肢解的画面,"十万年前,我们十二谒者奉命镇守他的残躯。"
混沌海突然沸腾,谒者的傩面浮现血色纹路。林炎看见他背后升起十二道虚影,每道虚影都握着初代紫微的残肢:握着心脏的虚影戴着苏映雪的发簪,握着眼球的虚影额间有星璇的星砂痣。
"第十三位谒者本该是你。"谒者突然掐诀,林雪体内的幽荧分魂被强行抽离,"但初代在最后时刻,将最重要的残魄..."
琉璃化的林雪突然睁开双眼,瞳孔中流转着初代紫微的剑意。她并指斩向谒者,剑气竟与诛仙剑同源:"你们这些叛徒!"
谒者不避不闪,任由剑气贯穿胸膛。他破碎的躯体中飞出十二枚青铜傩面,其中一枚自动扣在林炎脸上。无数记忆涌入识海:十万年前的弑神之夜,十二谒者如何在天道授意下背叛初代,又如何被初代残魄诅咒永生。
"现在你明白了。"谒者的声音从十二枚傩面中同时响起,"我们不过是天道的清道夫,负责抹杀每个觉醒的紫微命格。"
星舟在此刻抵达混沌海眼。谒者残躯化作青铜锁链,将林炎捆在初代紫微的剑冢碑前。碑文浮现血色文字:「紫微现,谒者诛」。
林雪突然发出幽荧与初代交织的厉啸,琉璃身躯迸发日曜风暴。当她的指尖触及剑冢碑时,整个混沌海开始倒流——这才是真正的太阴吞日,以初代残躯为祭,逆转十万年光阴。
谒者们的青铜傩面在风暴中碎裂,露出与当世修士相似的面容。林炎看见大长老的脸在某个傩面下浮现,而最后那枚傩面内——赫然是星璇沉睡的魂魄。
"时辰到了。"谒者们齐声吟唱,混沌海眼升起十二根封魔柱。林雪的身体开始虚化,她的精血在柱面绘出《太阴卷》终极禁术:以紫微血脉为引,重铸天道。
诛仙剑突然自发贯穿林炎心脏。剧痛中,他看见星璇的魂魄从傩面飘出,手中握着半截璇玑尺:"唯有殉道者,可破永夜。"
当璇玑尺刺入初代剑冢碑时,混沌海的时间突然停滞。谒者们的吟唱卡在喉间,林雪虚化的指尖离碑文仅剩毫厘。星砂从林炎伤口涌出,凝成她消散前最后的微笑:
"这次,换我替你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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