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商战棋局现杀机

寅时的露水沾湿沈清荷的裙角,她将淬过金汁的紫参种子埋进药田时,林修远提着素纱灯笼从竹林转出来。

灯笼上烧剩半截的追踪符咒被他撕下,叠成纸船放入溪流。

"林家要的何止双季参。"他腰间白玉牌在晨雾中泛着青芒,那是北疆军需特供商才有的玄鸟纹,"沈姑娘改良的止血藤,能在沙地结出三倍浆果。"

沈清荷用火钳拨开他递来的契约书,泥地上瞬间浮现暗红印鉴——竟是盖着兵部密章的十年契。

她忽然想起前世冷宫那碗掺着止血藤的毒药,喉头泛起铁锈味。

"再加三成。"她将陨铁片按在契约空白处,烙出焦黑的星图,"每逢月蚀,我要查验林家药库的蛊皿。"

晨光破晓时,沈伯攥着盖满红指印的分红契书老泪纵横。

村口却传来铜锣急响,十几个捂着溃烂脖颈的流民倒在沈家药庐前,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沾满告示残片——正是顾明渊派人散布的"双季药材反噬论"。

沈清荷抓起竹筛里晒着的止血藤嫩芽,当众扔进滚着紫参的陶罐。

沸腾的药汤泛起诡异金斑,她舀起满碗仰头灌下,喉管霎时如吞炭火。

"这滋味..."她抹去嘴角血丝轻笑,将空碗倒扣在哭嚎的流民面前,"比不得顾公子豢养的蚀骨蛊万分之一。"众人这才看清她腕间陨铁片泛出幽蓝,竟是将毒素尽数吸进了铁纹里。

暮色初降时分,沈清雪提着桐油灯溜进西厢库房。

火苗窜上晾药纱帐的瞬间,房梁暗格突然弹开,十袋浸过石漆的黍米轰然炸开。

她尖叫着被气浪掀翻时,后山药田传来闷响——沈清荷改良的止血藤触火即爆,将整片荒坡炸成焦土。

"烧干净才好。"沈清荷站在山崖逆光处,指尖缠绕的藤蔓正卷着种子布袋往石缝里塞。

身后突然传来箭矢破空声,顾明渊的家丁举着火把包抄而来,刀刃却齐齐砍在突然出现的玄铁锁链上。

林修远的护卫从树冠跃下,腕间铁链绞住三柄长刀:"少主吩咐,沈家药田的土都要带回北疆验毒。"混战中有人扯落顾明渊的织锦腰牌,那鎏金云纹滚到沈清荷脚边,月光映出侧缘细微的缺口——竟与赵老板遗书中夹带的半枚血指印严丝合缝。

沈清荷用陨铁片挑起腰牌,看着远处与护卫缠斗的顾府家丁,忽然将烫红的铁片贴上自己脖颈。

烙印遮住蛊虫咬痕的刹那,她嗅到腰牌内侧残留的松烟墨香——与赵老板暴毙那日,狱卒送来的断头饭食盒气味一模一样。

刀光撞在玄铁链上迸出火星,沈清荷腕间的陨铁片突然发出蜂鸣。

她将顾明渊的腰牌甩向林修远,铁片擦过对方袖箭时带起一串蓝火——竟在泥地上烧出"军粮案"三个焦字。

"顾大人怕是想借刀杀人。"林修远靴尖碾碎那簇鬼火,腰间白玉牌忽然裂开细纹。

沈清荷瞥见裂缝里渗出的黑水,猛然想起前世北疆瘟疫时,运送药材的玄鸟纹车队车辙里也淌着同样腥臭的黏液。

官兵铁蹄声由远及近时,沈清雪正扒着烧焦的窗棂往外爬。

她手腕的紫灵参纹身突然浮现金线,映得半边脸像剥落的漆器。

为首的捕快刚触到她胳膊,那纹身竟伸出根须缠住官刀,刀刃瞬间锈成齑粉。

"妖女!"捕头慌忙后撤,却见顾明渊的佩剑从树影中掷出。

剑柄嵌着的琥珀石在月光下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符文虫。

沈清雪惨叫一声,纹身的金线如退潮般缩回皮肤下,只留下蛛网状的青紫淤痕。

林修远突然按住沈清荷要去捡剑的手:"那虫卵沾了北疆冻土的气味。"他袖中滑出个琉璃瓶,瓶底沉着几粒冰晶,正是沈清荷培育的止血藤种子。

两人指尖相触的刹那,瓶身映出顾明渊在远处山崖转身离去的剪影——他腰间空荡荡的玉带扣上,残留着半枚带血牙印。

子时更鼓响过三遍,沈清荷才从县衙验完腰牌回来。

推开厢房门的瞬间,她踩到片湿漉漉的竹叶——本该锁在证物匣里的鎏金腰牌,此刻正躺在她的妆奁上,边缘缺口处卡着粒黍米大小的金蚕茧。

"姑娘!"丫鬟举着油灯冲进来,光照亮墙角正在融化的冰霜脚印。

沈清荷用银簪挑起金蚕茧扔进炭盆,爆开的火星里竟浮现出半张北疆舆图。

她突然想起林修远白日里说"要验毒土"时,手指在契约上敲击的节奏,分明是前朝军中传递暗号的摩斯码。

五更梆子敲响时,沈清荷终于从腰牌内侧刮下一层松烟墨。

掺着蛊虫血的金粉在瓷碗里打旋,渐渐凝成"赵氏钱庄"的浮水印。

窗棂忽然被夜风吹开,枕边不知何时多了封火漆封口的信笺,封皮上画着只缺了左眼的玄鸟。

晨光透过窗纸染上信纸时,沈清荷的指尖正停在"将军府招亲"的"将"字上。

墨迹里裹着的冰碴子化在她掌心,凝成颗赤红的珊瑚珠——那分明是前世番邦进贡给皇后的血髓珠,此刻却沾着林修远身上特有的沉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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