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雨点砸在废弃工地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敲打着时间的鼓点。江见灯站在废墟前,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浸湿了她的衬衫。她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片摇摇欲坠的危墙。
这里是白塔教堂的旧址,六年前的那场大火将这座建筑烧得只剩骨架,如今连骨架也快撑不住了。墙体上的钢筋裸露在外,锈迹斑斑,像是被时间啃噬过的骨头。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测量仪,迈步向前。
“江工,这墙随时可能塌,您还是别进去了。”身后的助理小李忍不住出声提醒。
江见灯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我知道。”
她知道这墙危险,但她必须进去。白塔教堂是她父亲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也是她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六年前,父亲从这座教堂的穹顶上坠下,尸骨无存。而今天,她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缅怀,而是为了修复——修复这座教堂,也修复她破碎的记忆。
她刚迈出一步,突然听到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某种机械在运转。她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危墙的另一侧,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徒手拆解着墙体的钢筋。
那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工装外套,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那些锈蚀的钢筋在他手中不过是脆弱的树枝。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最终消失在衣领深处。
江见灯的心猛地一紧。
那是陈锈。
六年了,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他的模样,可当他再次出现在她眼前时,那些被时间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比记忆中更加消瘦,仿佛一具被岁月侵蚀的锈骨,倔强地立在风雨中。
她站在原地,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无法模糊她心中的刺痛。她看着他,看着他渗血的指节,看着他手中那枚熟悉的齿轮吊坠,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他继续拆解着钢筋,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这里危险,别过来。”
江见灯没有动。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齿轮吊坠上,那枚吊坠在雨水中泛着冷光,与她腕间丝巾下的烫伤疤痕如出一辙。那是六年前他留下的唯一痕迹,也是她这些年无法摆脱的梦魇。
“陈锈。”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陈锈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深邃而冰冷。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像是无声的泪水。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蜷曲,指节上满是伤痕。那是他曾经的骄傲,如今却成了一具残破的工具。
“江见灯。”他叫出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嘲讽,“好久不见。”
江见灯的心猛地一沉。他的语气冰冷而疏离,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她握紧了手中的测量仪,指节发白,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齿轮吊坠上,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江见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来修复白塔教堂。”
陈锈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这里没什么可修复的,早就废了。”
“废了?”江见灯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陈锈,你知道这座教堂对我意味着什么!”
陈锈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齿轮吊坠,目光深邃而复杂。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最终消失在衣领深处。他的右手微微颤抖,指节上的伤痕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刺眼。
“江见灯,”他低声说道,“有些东西,毁了就是毁了,修不好的。”
江见灯的心猛地一沉。她看着他的侧脸,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却陌生得让她心寒。她握紧了手中的测量仪,指节发白,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齿轮吊坠上,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锈,”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六年前的事,你欠我一个解释。”
陈锈的动作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他继续拆解着钢筋,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解释?江见灯,六年前的事早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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