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中褓15一落千丈

富家子弟纷纷都寻找着榜文上自己的名字,然而,当众人的目光触及那榜首之名时,人群中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后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如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哼,不过是个穷酸小子,能高中榜首,莫不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位身着锦袍、手摇折扇的富家子弟撇嘴说道。他身旁簇拥着一群同样衣着华丽之人,纷纷附和着,什么这穷酸小子早早的就克死自己的爹娘,一个放牛娃都能占据榜首,真是可笑至极,如今能中,想必估计也是他那早死的爹娘阴魂在下面使了什么阴招。就是,看他那副穷酸样,哪有半点县城第一的气度。想必是考官看他可怜,才给了个第一。”又一人阴阳怪气地讥讽道。

“我等苦读多年,家中钱财也不知花了多少,延请名师,购置珍本,竟被这等无名之辈抢了头筹,实在是不公!”另一个富家公子满脸愤懑,跺脚抱怨。就在这些富家子弟抱怨讥讽之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们这些丢人现眼的玩意,如果不想在葫芦城里待了,明天你们家族就可以搬离出县城了,自己去县太老爷那里移户籍”,正是出自钟正少爷的随从,钟府的仆从都可以这样耀武扬威的辱骂其他家族的富家子弟,而且还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还嘴的,可想而知,钟府的地位在这座葫芦城已经到了什么样的高度,这些家族虽说地位远远不及钟府,但是还是知道钟府背后的势力和一些内幕。看到钟正少爷过来,众人赶紧让道,表情怯生生,颤颤巍巍的不停,心怕这位钟正少爷一个不高兴,就真让他们家族搬出葫芦城,钟正少爷看着这些个富家子弟,打趣的说道“孺子不可教也”,钟正走到段楚身前安慰着段楚说道,别把这群不成器的人所说言语放在心上,对了,恭喜你取的我们县城第一。段楚拱手道,谢谢钟正少爷解围。二人说了几句话,钟正少爷便一手拿着扇子,一手腹后,迈着步子走了。走了几步过后,回头望了一眼段楚,嘴角上扬,眼神深邃,这位钟正少爷排名是第二位,但他并没有因为排在段楚下面而表现出一丝的不悦,反而好像比得了第一的段楚还要高兴一般。

这些个富家子弟的话语如利箭般射向段楚,他站在榜前,身形单薄却挺直如松。他本满心期许,以为高中榜首能换来众人的认可与喝彩,可此刻,耳边尽是这些鄙夷与猜忌之声。

周围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大多是冷漠、怀疑,甚至是不屑。没有人为他真心喝彩,那些本该属于状元的欢呼与赞誉,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段楚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黯然,但很快,他的目光便重新坚定起来。

他深知,自己出身低微,在这些富家子弟眼中,不过是个打破他们固有阶层晋升秩序的闯入者。可他心中有梦,有对未来的抱负,岂是这些世俗偏见所能束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段楚在心中暗自低语,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转身,一步一步坚定地离开。他的背影在夕阳余晖下被拉得修长,带着一股不被理解的孤独,却也有着决然前行的坚毅。世俗之人的成见在人心筑就的那座山,是用千年腐朽观念的泥石堆砌而成,藤蔓缠绕着愚昧,荆棘布满了狭隘。你拼尽浑身解数,试图移山,却发现这山在偏见的滋养下,愈发高耸,将你的希望遮蔽在无尽的阴影之中。就如此时的段楚,虽然获得了县试第一,非但没有得到别人的称赞和认可,反而更多的是别人的猜疑,不信,和一脸的瞧不起,加重了这些人眼中的成见。

段楚从小就怀揣着鸿鹄之志,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对普通人来说无疑不是最好的出路,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段楚的屋子里堆了很多的经史子集,便不再像以前那样放牛砍柴之类,每天呢都是在家里翻书,读书,提笔练字等,先后通过了乡试和会试,就只剩下最后的殿试。有时候也会出去活动活动筋骨,散散心,何瑶呢,一个月里至少有三天会趁着家里人的不注意,偷偷的跑到沙河村来找段楚玩,好像这个女孩只有和段楚在一起玩的时候才会非常的开心,她那灵动的双眸,笑起来如同月牙弯弯,说起来两人认识了十多年了,也算是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女孩每次来找段楚的时候,看着段楚读书的模样,心中满是欢喜,粉嫩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透着一丝俏皮与爱慕

“楚哥,你又在读书呀,陪我出去玩好不好?”何瑶清脆的声音,宛如银铃般在小院里回荡。段楚抬起头,看着窗外那张顽皮的脸庞,无奈地笑了笑,“何瑶,等我读完这一章节,咱们就去玩。”待段楚放下书本,两人便向着村外的小河边跑去。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草间自由自在地穿梭。段楚还是如以前一样,熟练地挽起裤腿,下到河中,看准时机,双手猛地一扑,一条肥美的鱼儿便被他抓在手中,高高举起手中的鱼,向岸上的何瑶示意 ,何瑶则在一旁拍着手,欢呼雀跃。两人找来干柴,燃起篝火,段楚将鱼用树枝串起,放在火上烤。不一会儿的功夫,空气中便弥漫起诱人的香味。

“楚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呀?”何瑶一边吃着烤鱼,一边好奇地问道。段楚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考取功名,做个大官,为百姓谋福祉,何瑶,你呢?”何瑶歪着头,想了想,“我呀,我就想一直陪在段楚哥哥身边,看着你实现梦想。”何瑶说完此话,脸颊泛起红晕,低下头去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接下来的四年,仿佛一场漫长而艰辛的旅程,段楚全身心地投入到备考之中。每天,段楚都仔细研读经史子集,手中的毛笔不停地记录着重点。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仿佛忘却了周围的一切,累了,他就起身活动一下筋骨,饿了就随便弄点吃食,简单的填饱一下肚子,他伯父留给他的那二十两金锭,他也是很少花在吃的上面,对吃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生活一向都是节俭,想着果腹而已,志不在此。

何家村的何瑶呢,也是心疼段楚的辛苦,每次只要一来何家村找他,便会带着亲手做的点心来看他,每次来都轻手轻脚,生怕打扰到段楚读书 ,她会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段楚专注的模样,心中满是敬佩。段楚心里面呢,也是有一件事在纠结着他,使他一看到何瑶,就会想到以后如果自己考中了,该如何像何瑶的爹娘开口谈及婚姻大事,因为从小何瑶的爹娘就很不看好这个沙河村的段楚,更何况两家的条件相差深远,门不当户不对的,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沙河村的人呢。内心生发出来的自卑总是会让段楚在一些事情上面会蹑手蹑脚,犹豫不决。

日出日落,岁月流转,很快殿试的日子就快到了,在殿试的当天,段楚还是如之前考试那般,准备好文房四宝,早早的就来到了考场大门口,何瑶也是来到了考场门口为他打气。“楚哥,今日殿试,你定要沉着冷静,我相信你多年苦读,在今日定能高中,“何瑶,多谢你。我定不负你所望,也不负我爹娘和伯父的期望。”段楚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自信与坚毅,随即转身,大步迈向考场。此时,钟正也来到了考场外,从轿子上下来,和何瑶说了一些话后,便朝着考场内走去。县城的考场外,早已站着很多书生。各地赶来的学子们,或神情紧张,或故作镇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此次殿试的题目与局势。

踏入考场的那一刻,段楚只觉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考场内,一排排桌椅整齐摆放,考官们正襟危坐,面色冷峻。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下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尘埃在光柱中飞舞,段楚深吸一口气,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待着考试的开始。

考官发卷后,考场内所有人都开始了写作。考生百态横生,有冥思苦想的,有抓耳挠腮的,有不知所措,但唯独只有那钟正少爷不动如山,毫无声色,试卷上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一天仿佛时间流逝得慢了些,终于是到了最后统一交卷的时间。交卷后,段楚走出考场,何瑶早已在考场外焦急等待,看到段楚出来,急忙迎上前去。“楚哥,考得如何?”何瑶眼中满是关切。段楚微微一笑,握住何瑶的手,说道:“我已尽力,题目皆在我掌握之中,想来结果不会太差。”何瑶心中一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此后的日子里,段楚满心期待地等待着殿试结果的公布,但是奇怪的是,何瑶好像没有来找过段楚了,按理来说,段楚现在有更多的时间陪她玩,反而却不见她的身影,这让段楚感到有些奇怪,不过段楚也没多想,或许是他爹娘最近管的严,葫芦县城中,也渐渐传出段楚在殿试中表现出色的消息。

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在悄然间开始了残酷的转动,放榜之日,葫芦县城热闹非凡。众人纷纷涌向榜文处,欲一睹新科状元的风采。

当看到榜文上状元一栏写着“钟正”二字时,段楚只觉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愣住。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榜文,仿佛要将那两个字看穿 ,心里发问道,“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钟正少爷考试时,笔都基本上没有动过,交卷时,明明试卷上一片空白,只留下了一个名字,状元怎么可能会是交白卷的钟正,这样的声音一直回响在段楚的内心深处, 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对段楚投来了讥讽与怀疑的目光。“哼,平日里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真有多大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说不定他之前都是装的,故意在人前卖弄学问,骗骗大家罢了。”面对众人的讥讽与怀疑,段楚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明白,为何自己多年的努力,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满心的委屈与愤怒,却又无处发泄。

回到家中,段楚将自己关在屋内,整日闭门不出。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殿试时的情景,几日后,段楚终于从书房走了出来,他面色憔悴,但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他决定一个人去葫芦县城里走走,或许能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段楚不知道的是,放榜当天,在他还未到之时,榜单的榜首名字正是“段楚”二字,然而没多久,一队身着华服,气势汹汹的家丁便策马而来,将榜单围了个水泄不通。其中一家丁走上来,站在榜单前,只见他冷笑一声,手中拿着一份文书,高声宣读:“奉钟府之令,此次状元乃我家钟正少爷,即刻更改榜单!”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却是做得如此的光明磊落,在场的众人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公之处。或许是觉得出自于钟府之手,他们习惯了权势带来的一切不公,或者说是对于不公二字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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