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的事情平息后，柳芸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郭鼎开始按时回家，偶尔甚至会带一束花，或者主动询问她的近况。可柳芸心里清楚，这段婚姻早已千疮百孔，只是表面的平静罢了。
而冯不凡，那个曾经执着到近乎偏执的少年，突然变得安静了。他不再频繁出现在她家门口，不再写那些炽热的情书，甚至连看向她的眼神都收敛了许多。可柳芸知道，他没放弃——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直到某个周末的傍晚，冯不凡站在她家门前，手里捧着一本装帧精美的画册。
"柳阿姨，"他仰起脸，声音还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我帮了你，对吗？"
柳芸微微一怔，随即点头："是，谢谢你。"
"那我要一个奖励。"他翻开画册，指着其中一页，"市美术馆有个新展览，我想去看，但..."他顿了顿，睫毛轻颤，"但一个人看展太无聊了。"
画册上是幅风景油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静谧而温柔。柳芸低头看着，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美术馆了——上一次还是三年前，和郭鼎一起。
"好。"她听见自己说，"但只是看展，结束后就回来。"
冯不凡眼睛一亮，笑容干净得像初春的阳光："嗯！"
美术馆之行
周六清晨的阳光透过美术馆前庭的梧桐叶，在汉白玉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冯不凡静立在台阶中央，身着定制款白衬衫，袖口处绣着低调的暗纹，搭配剪裁合体的藏青色西裤。管家今早为他准备的这身装束既不过分正式，又处处透着世家子弟的优雅。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两张烫金门票，时不时低头确认时间。腕间的百达翡丽是父亲送的十三岁生日礼物，表盘在阳光下泛着内敛的银光。
当柳芸的身影出现在林荫道尽头时，冯不凡原本挺直的脊背突然绷紧。他下意识抬手整理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又迅速放下。阳光勾勒出他精致的侧脸轮廓，能看见他睫毛微微颤动时投下的阴影。
"柳阿姨！"他小跑两步迎上来，"你今天..."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耳尖微微泛红。
柳芸今天穿了条浅蓝色的真丝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微风拂过，一缕碎发调皮地滑落颊边，她下意识抬起纤手，用小指轻轻将发丝别到耳后。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珍珠耳坠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晕。
她看着少年窘迫的样子，眼角泛起温柔的笑纹。红唇轻启，声音像清泉般悦耳："怎么了？"说话时，她微微低头，颈间线条优雅地延伸至锁骨，那里戴着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一枚小巧的蓝宝石，正与她眸中的光彩相映成趣。
阳光穿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当她涂着紫色美甲手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时。裙子的V领设计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保养得宜的肌肤，既不张扬又透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韵味。
她站在台阶上，比冯不凡高出小半个头，却因穿着平底鞋而显得亲和。裙子的收腰设计勾勒出她依然窈窕的腰线，真丝面料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整个人散发着淡雅的茉莉香气。
"没、没什么！"冯不凡慌忙摇头，"就是...很好看。"
美术馆里人不多，他们慢慢走着，偶尔在某幅画前驻足。冯不凡会小声讲解一些绘画技巧，声音温和，不带半分逾越。
"这幅画的笔触很特别，"他指着一幅风景画，"画家用刮刀制造纹理，让画面更有层次感。"
柳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如此。她忍不住侧目："你懂得很多。"
冯不凡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喜欢，所以研究过。"
他的态度自然得让她渐渐放松，甚至忘了他是那个曾经对她执着到近乎偏执的少年。此刻的他，更像一个对艺术充满热忱的学生，而她，只是一个陪他看展的长辈。
看完展览，冯不凡带她去了美术馆的咖啡厅。
"这里的提拉米苏很有名，"他递过菜单，"柳阿姨要试试吗？"
柳芸点点头，却在接过菜单时愣住了——这是她最喜欢的甜点，但她不记得自己曾经提过。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冯不凡的筷子在沙拉里搅了搅："上次...上次在郭义恒家，你提过一次。"
柳芸怔住。那至少是半年前的事了，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咖啡厅的玻璃窗外，一对年轻情侣手挽着手走过。柳芸突然想起，上一次和郭鼎单独外出是什么时候？两年...还是三年前？
"柳阿姨？"冯不凡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还好吗？"
"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只是...想起些事情。"
离开美术馆时，冯不凡突然拉住她的袖子："柳阿姨，等一下。"
他指向街对面的一家旗袍店："那件...很适合你。"
橱窗里，一件墨绿色的丝绸旗袍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柳芸摇头："不用了，我很少穿这种..."
"就当是谢礼，"冯不凡轻声说，"谢谢你今天陪我。"
没等她拒绝，少年已经跑进店里。柳芸跟进去时，店员正笑着打量他们："是给妈妈选礼物吗？小公子真有眼光。"
冯不凡的耳根顿时红透，却没解释，只是固执地指着那件旗袍："请让她试试。"
当柳芸从试衣间出来时，连店员都忍不住赞叹："太合适了！简直像量身定做的一样。"
镜中的女人优雅而丰腴，旗袍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曲线。柳芸恍惚想起，上一次买新衣服是什么时候？郭鼎已经多久没陪她逛街了？
"很美。"冯不凡站在她身后，声音很轻，"比我想象的还要美。"
柳芸心跳漏了一拍，却假装没听见，转身对店员说："包起来吧。"
结账时，她坚持自己付钱。冯不凡想要争辩，却被她制止："你已经送我一天的时间了，这足够了。"
走出店门，夕阳已经西斜。冯不凡送她到公交站，两人沉默地等着车。
"柳阿姨，"他突然开口，"手给我一下。"
柳芸疑惑地伸出手，少年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指尖，轻轻一触便松开——仿佛只是一个礼貌的告别。
"谢谢你，"他笑得眼睛弯弯，"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公交车来了，柳芸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冯不凡还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举起那只被她握过的手，轻轻贴在胸口，像个虔诚的仪式。
柳芸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冲动的举动，可能是少年最大胆的表白了——而此后，他再不会越界半步。
回到家，郭鼎正在看电视，头也不抬地问："去哪了？"
"美术馆。"她轻声回答，将装着旗袍的袋子放在沙发上。
郭鼎"嗯"了一声，没再多问。柳芸站在玄关，突然想起冯不凡那个小心翼翼的触碰——那么轻，却比这些年丈夫给她的任何一个拥抱都要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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