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华大的校园里，九月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冯不凡拖着比他身高还高的行李箱，站在校门口仰望着"华京大学"四个烫金大字，心跳比平时快了几拍。
"喂，小朋友，这里是大学，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冯不凡转过身，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正俯身看着他，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她胸前挂着"计算机系迎新志愿者"的牌子。
"我是来报到的。"冯不凡平静地说，从背包里掏出录取通知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冯不凡。"
女生瞪大了眼睛，接过通知书仔细查看，然后发出一声惊呼："天啊！你就是那个13岁的新生！我在学院通知里看到过你的名字，还以为是个玩笑！"
"不是玩笑。"冯不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老成，"我的智商测试是152。"
"我...我是林悦，计算机系大三学生。"女生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显然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带你去报到吧...呃...学弟？"
"谢谢学姐。"冯不凡点点头，拖着行李箱跟上林悦的步伐。
走在林荫道上，林悦不时偷瞄身边这个只到她肩膀高的男孩。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一个印有卡通图案的双肩包，看起来和普通初中生没什么两样。
"你真的会编程吗？"林悦忍不住问道。
"从八岁开始自学，十岁写出第一个完整的应用程序。"冯不凡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一个简单的数学辅导程序。"
"那...你平时除了编程还喜欢做什么？"
"阅读，主要是科学和哲学类书籍。偶尔下围棋。"冯不凡顿了顿，"还有观察人类行为，这很有趣。"
林悦被这个回答逗笑了："观察人类？你把我们当实验对象吗？"
"某种程度上，是的。"冯不凡认真地说，"人类的情感逻辑比任何算法都复杂。"
报到手续比冯不凡预想的要繁琐得多，好在有林悦的帮助。每到一处，工作人员都会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他，然后反复核对录取信息。冯不凡早已习惯这种反应，只是安静地等待他们确认完毕。
"你的宿舍在梅园3号楼502室。"林悦最后把钥匙交给他，"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学姐。我能找到。"冯不凡礼貌地拒绝，然后犹豫了一下，"不过...能告诉我食堂在哪里吗？我有点饿了。"
林悦笑着给他指了方向："晚饭时间六点开始。对了，你的室友们应该也已经到了，你们可以一起去。"
冯不凡点点头，拖着行李箱向宿舍楼走去。梅园3号楼是一栋老旧的六层建筑，没有电梯。冯不凡花了二十分钟才把行李搬上五楼，当他气喘吁吁地站在502门前时，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说话声。
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猛地被拉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在门口，看到冯不凡后明显愣了一下："小朋友，你找谁？"
"我是冯不凡，住这个宿舍。"冯不凡再次掏出录取通知书。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五个男生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开门的男生挠挠头："我是樊亮，呃...欢迎？"
冯不凡走进宿舍，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六人间，三张上下铺的床，靠窗的位置摆着六张书桌。宿舍里已经堆满了各种行李和生活用品。
"你们好，我是冯不凡，13岁。"他直接了当地介绍自己，"希望不会给你们带来不便。"
一个戴着厚眼镜、正在整理书籍的瘦高男生走过来："我是冯景，我们同姓。"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似乎不习惯与人直视。
"尚方。"一个圆脸男生简短地说，他正在往衣柜里挂衣服，动作一丝不苟。
靠窗的下铺，一个看起来比其他人都成熟的男生抬起头："张岩，复读两年才考进来的。"他的语气里带着自嘲。
最后是一个靠在床头玩手机的男生，他连头都没抬："卫聪。"说完就继续专注于手机游戏，手腕上的纹身若隐若现。
樊亮是最后一个自我介绍的，他热情地拍拍冯不凡的肩膀："我是樊亮，本地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他的手掌几乎覆盖了冯不凡整个肩膀。
冯不凡点点头，找到唯一空着的上铺，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宿舍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大家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与这个明显年幼的室友相处。
"所以...你真的13岁？"樊亮终于忍不住问道。
"上个月刚满。"冯不凡一边铺床一边回答。
"天啊，我13岁的时候还在为初中数学考试发愁呢。"樊亮夸张地摇头，"你是怎么考上华大的？"
"提前完成高中学业，参加高考，然后被录取。"冯不凡简洁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
"没什么特别？"张岩嗤笑一声，"小子，你知道华大的录取率是多少吗？"
冯不凡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思考了一下："根据去年数据，约3.7%。但我的分数超过了录取线42分，所以概率对我来说是100%。"
宿舍里再次陷入沉默。卫聪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了冯不凡："怪胎。"
"卫聪！"樊亮皱眉。
"没关系。"冯不凡平静地说，"从统计学角度看，我确实属于异常值。"
那天晚上，六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冯不凡需要小跑才能跟上其他人的步伐。在食堂里，他吸引了无数好奇的目光，但似乎浑然不觉，专注地研究着菜单。
"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拿。"尚方主动提议，显然注意到冯不凡够不到高处的餐盘。
"谢谢，红烧肉和青菜，米饭少量。"冯不凡回答。
吃饭时，其他五人聊起了迎新晚会的事。
"听说今年的艺术团表演特别精彩。"樊亮兴奋地说，"尤其是那个练冰月，大三艺术系的，校花级人物！"
"我看过她去年跳舞的视频，确实厉害。"冯景难得地加入了话题，虽然声音很小。
"不只是漂亮，人家还是艺术团副团长，钢琴十级，据说家里超有钱。"樊亮如数家珍，"学校里追她的人能排到校门口。"
冯不凡安静地吃着饭，对这些话题似乎不感兴趣。他的思绪飘回了家乡，想起郭亿恒和...柳芸。郭亿恒是他高中时期唯一的朋友，而柳芸是郭亿恒的母亲。冯不凡还记得最后一次去郭家时，柳芸为他烤的蓝莓松饼的香味，和她温柔的笑容。
"喂，天才儿童，你对美女没兴趣吗？"卫聪突然用筷子敲了敲冯不凡的餐盘。
冯不凡回过神来："人类的外表吸引力是由对称性和特定比例决定的，本质上是一种生物本能。"
"啥？"卫聪一脸茫然。
"他的意思是，他看女人不看脸。"张岩翻译道，引来一阵笑声。
冯不凡没有解释，只是继续吃饭。在他心里，39岁的柳芸代表了某种他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温暖和安全感，那是与青春期躁动完全不同的情感。
迎新晚会在学校大礼堂举行。冯不凡被室友们拉着坐在了前排。当主持人宣布练冰月的独舞表演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舞台灯光暗下，一束追光落下。练冰月身着白色舞裙出现在光柱中，宛如月光凝聚的精灵。音乐响起，她开始翩翩起舞，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雅，仿佛不受重力束缚。
冯不凡不得不承认，她确实美得惊人。练冰月的五官精致如画，皮肤在舞台灯光下呈现出瓷器般的光泽，修长的脖颈和手臂线条流畅优美。但更吸引人的是她舞蹈时那种全神贯注的投入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音乐。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练冰月以一个完美的旋转收尾，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她微笑着鞠躬，目光扫过观众席，在某个瞬间似乎与冯不凡对视了一秒。
"天啊，她刚才是不是在看我们这边？"樊亮激动地抓住冯不凡的肩膀摇晃。
"概率上讲，礼堂里有上千人，她看向我们方向的几率是..."冯不凡开始计算。
"闭嘴，天才。"卫聪翻了个白眼，"让我们享受这一刻好吗？"
回宿舍的路上，五个室友热烈讨论着练冰月。
"听说她还没男朋友，眼光特别高。"樊亮说。
"那种女生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普通学生。"张岩苦笑，"人家交往的都是富二代或者明星。"
"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冯景难得地感叹。
冯不凡走在最后，脑海中却浮现出柳芸的样子。练冰月确实光彩夺目，但在他心中，柳芸那种成熟女性温和内敛的美更加真实动人。他想起临行前柳芸给他的拥抱，和那句"照顾好自己"的叮嘱，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喂，不凡，你觉得练冰月怎么样？"樊亮突然回头问他。
冯不凡思考了一下："她的舞蹈技巧很专业，转体的轴心控制尤其精准。"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她人怎么样，漂亮吗？"
"从审美标准看，她确实符合大多数人对'美'的定义。"冯不凡客观地回答。
"你这孩子真是没救了。"樊亮摇头叹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冯不凡没有反驳。他明白自己与同龄人的不同，不仅是智力上的，更是情感认知上的。对大多数人来说，练冰月这样的校园女神是青春期的梦想；而对他来说，那个已经步入中年的女性才是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那天晚上，躺在宿舍的上铺，冯不凡听着室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悄悄拿出手机，翻出了加密相册里唯一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和郭亿恒一家人的合影，柳芸站在中间，温柔地笑着。看着这张照片，13岁的天才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名为"思念"的情绪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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