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章邯、司马欣、董翳一脸的惊色，面面相觑，怀疑秦越人是在吹嘘。
只为了在扶苏面前邀功。
毕竟，像秦越人这种底层的黔首，估计这辈子只是一次见到长公子的机会。
“诸君！”
秦越人笑道：“敬请期待，三天后必定还长公子一个清白。”
“哈哈。”
“善。”
“期待你的良策。”
章邯、司马欣、董翳心中一松，忍不住笑出声，对于三天后的咸阳宫讯狱期待了起来。
秦越人作揖过后，带走了扶苏奸污左庶长夫人的爰书，根据爰书记载的笔录，回去仔细分析强与人奸的案子。
“堇（jin）毒？”
秦越人倚着存放竹简的书架，坐在蒲席上，眼睛冒出几分精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堇毒是碱性迷药！”
他找到了突破口！
还是秦朝人想破脑袋，把整个大秦所有郡县擅长破案的狱曹令史找来。
照样是发现不了的突破口。
“呵呵。”
秦越人冷笑了一声：“不管是赵高、胡亥，还是李斯陷害了扶苏，确实把奸污案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的破绽，任何一名秦朝人都没法破解。”
“只可惜遇见了我，遇见了现代法医的检验手段。”
现代的法医检验对于秦朝人来说。
就是降为打击！
不得不承认，赵高、李斯、胡亥是顶尖的阴谋家，可以篡夺一个大一统王朝的皇位。
不过......
任何阴谋诡计在秦越人的降维打击面前。
没有任何用处。
相当于项羽遇见了机关枪，力能扛鼎也挡不住机枪的扫射。
这就是降维打击！
“古代最好用的土法检验......”
秦越人是军医出身，带着几分野路子，比起科班出身的法医，掌握了不少土法检验，毕竟野外没有多少医疗器材。
“应该是紫甘蓝，我过去在野外没有任何医疗器材的情况下，与古代没什么两样，就是用紫甘蓝检验毒性。”
紫甘蓝好用，只可惜秦朝没有这种植物。
秦越人没记错的话，原产于地中海沿岸的紫甘蓝，十九世纪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国的西北，清代文献称‘回子白菜’或‘葵花白菜’。
清朝才有的紫甘蓝，不可能出现在秦朝。
就连丝绸之路，也要等到西汉的汉武帝年间才会出现。
“没有紫甘蓝的话。”
秦越人只能找来其他东西替代，倒是知道几样能够替代的植物，只是不知道秦朝有没有。
即便是有，名字也不一样。
不知道秦朝的相应名字。
找都没法找。
找东西，最起码知道名字。
好在秦越人擅长刑侦画像，凭借记忆里的样子，画出了几样替代植物的画像。
“来人，拿着几卷竹简去找少府章邯，就说务必找到画像上的东西，涉及能否洗清长公子的诬告案。”
一名县卒走进来，捧着几卷竹简立即前往了骊山营，找到正在焦急等待的章邯。
当章邯听到涉及洗清扶苏的诬告，赶忙发动大量的人手，开始寻找画像上的植物。
一共找来了十几样类似的植物。
秦越人窝在讂曹的便坐，三天没有出门，一一甄别找来的植物。
是否是他需要的东西。
三天后，一辆双马轺车停在了芷阳县官寺门口，章邯亲自过来接人。
“如何？”
章邯看着走进车内的秦越人，焦急的问道：“今日开始审理奸污案，到底能不能还长公子一个清白。”
秦越人笑而不语，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章邯瞧见他的样子，焦躁的心情，逐渐沉稳下来：“走吧，前往陛下的咸阳宫，今天要在众多公卿贵族面前，审讯长公子奸污左庶长夫人的案子。”
咸阳宫是秦始皇日常办公的地方。
咸阳宫和后来建造的阿房宫一起，毁于战火，全部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秦越人很好奇咸阳宫的样子，跟着章邯踏进宫门，新奇的打量周围一切。
咸阳宫很符合秦代建筑的风格，以黑色厚重为主，大量的黑砖和瓦当建造了宫殿，配上一些深红色木梁建筑。
最让秦越人震惊的是，早在两千多年前的咸阳宫竟然有复道。
咸阳宫的各个宫殿间通过空中阁道、复道相连。
复道就是后世的天桥。
各个宫殿之间，修建了一条条天桥，相互连接在一起。
“别看了。”
章邯带着秦越人来到大殿门口，低声道：“准备脱履，你是学室子弟出身的文法吏，应该懂得参见陛下的规矩。”
脱履就是脱鞋。
秦律有着专门的规定，公卿贵族参加朝会，需要光脚上殿。
跣（xian）足上殿，违者斩趾。
也就是任何人都要光着脚进入大殿，不然就会被砍掉脚趾头。
秦越人郑重点头，跟在章邯后面脱掉了鞋子，放在大殿的门口。
随着一名寺人，也就是宦官喊出章邯的名字。
两人赶紧弓着腰，搭着手，趋步进入了大殿。
趋步就是小步快跑，弓着腰，只有小腿迈开步伐，快速向前移动。
所以入朝不趋，在秦汉是一种很尊荣的特权，往往是立下大功的重臣。
西汉众多开国功臣，只有萧何一个人拥有入朝不趋的特权。
秦越人走进大殿，站在章邯的后面，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瞧见众多公卿贵族全在打量穿着一件铁冠黑衣进入大殿的狱吏。
也是唯一一个进入过咸阳宫大殿的小吏。
秦越人突然被这么多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注意，其中不乏灭六国战争中杀人如麻的军贵族，说不紧张是假的。
他一个法医，上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局局长。
突然被一群首都大佬注视。
压力很大。
秦越人的脑门冒出一层细汗，咽了咽口水，努力平复心底紧张的情绪。
这种被一群大佬注视的压力，没有亲身经历过，根本体会不出来。
不过，秦越人的压力很快得到了缓解。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虽然第一次见面，却一眼认出了那人是谁。
扶苏穿着朴素的大袖深衣，腰配玉玦，脸色温和的注视着秦越人，当看见他的视线望过去。
扶苏温润如玉的脸容露出笑容，对他点了点头。
似乎是在安慰秦越人不要紧张。
秦越人的神色一松，脑子瞬间浮现了一个词。
君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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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现代的强迫妇女，在秦朝叫做强与人奸，属于非常严重的罪行。
根据秦朝的《法律答问》记载“强与人奸者，府（腐）以为宫隶臣”，即强行发生关系者将被处以宫刑。
也就是说，秦朝的强与人奸罪，直接阉了施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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