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儒生瞧着气昏过去的叔孙通,登时哑口无言,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再也没有儒生在扶苏面前打压秦越人,借此打压文法吏,免得又有法家门徒成为长公子身边的近臣。
“公子、长吏。”
秦越人朝着扶苏、腾郑重作揖:“户计审查是小吏的分内事,一天后,必定给公子和长吏一个满意的答复。”
“善!”
这时,复道的入口急匆匆走来一人,正是在外统兵的蒙恬,满脸肃色,又带着几分焦急。
“如果你能帮助长公子渡过危机,算作一次‘微难狱’给你加劳最少半年,当做一天内辨别真假的犒赏。”
众多儒生面露不满的神色,刚想说户计审查是秦越人的分内事。
不能加劳。
只是......
众多儒生看见躺在复道地面的叔孙通,张了张嘴,却又把嘴闭上了,没有人出口阻拦。
说不过秦越人。
说了也是找骂,变成第二个气晕过去的儒生。
“咦?”
蒙毅惊咦了一声,看着一脸愤懑却没人阻拦的儒生,感到了诧异,还是第一次见到众多儒生被人噎的不敢说话。
蒙毅是个武将,早就烦透了整天吵来吵去的儒生,看向秦越人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和善。
“这次的户计审查,非同小可。”
蒙恬说出了自己得知的消息:“赵高试图借着长公子管理不好六国人,把长公子禁足在骊山邑三年,哪里都不能去!”
只是禁足三年,又不是什么严重的刑罚。
众多儒生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明白蒙恬怎么一脸的严肃,甚至亲自从咸阳过来一趟。
只有扶苏、蒙毅、章邯三人的脸色骤变。
知道禁足三年的惩罚有多严重。
秦越人先是一愣,很快心中一颤,想起了一件事。
现在是嬴王政二十六年,秦始皇在两年后,也就是二十八年开始东巡!
扶苏没能继承皇位的原因。
就在于秦始皇东巡的时候,扶苏不在身边。
赵高、胡亥陪着一起东巡。
虽然秦始皇不是死在第一次东巡,但历史已经发生了细微改变,就怕历史出现了偏差。
想要改变赵高、胡亥掌权的局面。
秦始皇的每一次东巡,扶苏都要跟在身边,才能保证秦越人安全的成长起来。
晋升左庶长,掌管骊山的数十万刑徒。
另外,赵高在秦始皇第一次东巡以后,开始成为权臣,与丞相李斯勾结在一起。
以赵高指鹿为马的性格,只要掌权,就会想尽办法弄死秦越人。
权臣赵高都能把未来的太子送去修长城。
捏死秦越人一个小小的文法吏。
太简单了。
距离赵高成为权臣,只剩最后两年时间!
“两年......”
秦越人的心绪紧绷,出现了浓重的窒息感,比起骊山殉葬,秦始皇的东巡更让他焦虑到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已经没有十年时间让他慢慢发展了。
就像骊山殉葬的时间是一年。
赵高掌权的时间还剩两年!
秦越人必须在两年内,晋升贵族的最低爵位五大夫,掌管一部分骊山刑徒,就有自保的能力。
他现在是五级大夫,距离九级五大夫还有四级。
“长公子放心。”
秦越人郑重的说道:“一天后,便会把分辨了真假的户计简牍送到离宫。”
他回去的路上,心底发狠:“等到我晋升了五大夫,掌管数万甚至是十万骊山刑徒,赵高真要是把我逼紧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打开武库,武装了骊山刑徒,来一场清君侧,杀了赵高和胡亥,然后像刘邦躲进砀山一样,我带着一部分核心班底躲进秦岭!”
秦越人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是个有血性的狠人。
可以鱼死网破的前提是,需要在两年内晋升五大夫,管辖数万甚至十万骊山刑徒。
五级大夫晋升九级五大夫的四级。
比起无爵晋升四级不更的四级。
困难太多了。
“兄长。”
英布穿戴着铜制胸甲,手持铜殳,身后跟着数名手持长矛的县卒,押来了一名官吏。
“我把鸿门乡的乡啬夫押来了,敢在兄长担任狱曹令史的时候,瞒报户计,我看你是活够了!”
乡啬夫相当于后世的乡长或者镇长,级别与县局的局长一样。
一些大乡的乡长,权力甚至大于县局局长。
秦越人是个令史,他和乡啬夫是一个级别的官吏,没有权力抓捕乡啬夫。
除非腾下达了抓捕的命令。
“秦令史......”
鸿门乡的乡啬夫模样很凄惨,身上的黑衣官服沾满了灰尘,脖子上戴着一个钳,用来锁住重刑犯脖子的枷链。
乡啬夫吓坏了,哭丧着脸说道:“我一个小小的乡啬夫,哪里敢管六国旧贵族的事,你一定要帮我在长吏面前解释两句,不是我瞒报户计,是没有办法啊。”
乡啬夫吓傻了,认为讂曹英布过去抓人,是腾下达的命令。
不然的话,狱曹令史都没有权力抓捕一名乡啬夫。
何况是狱曹下属的一个讂曹。
秦朝严刑峻法。
却又严禁官吏动用私刑。
如果是英布擅自抓人,就是动用了私刑,触犯了秦律。
轻了,罚二甲。
重了,甚至直接把英布贬为系城旦舂,判处几年的修城墙。
“解开钳。”
秦越人瞪了一眼英布,嘱咐他把钳拿掉,免得被腾看见了。
等到乡啬夫喝了一口水,缓了缓神,朝着秦越人投过去感激的目光。
肯定是秦越人擅自违背了腾的命令,帮着乡啬夫去掉了钳。
免得他遭受皮肉之苦。
毕竟,乡啬夫也知道影响了户计,将会引来腾怎样的愤怒。
“记录六国旧贵族的户计简牍在哪?”
秦越人询问道:“六国旧贵族迁到骊山邑以前,大秦派遣到各个郡县的新地吏,应该按照秦律,对于户口做出了详细的统计。”
“用不着你再去统计,直接把新地吏统计好的简牍交上来就行了。”
“唉。”
乡啬夫苦笑一声说道:“实不相瞒,鸿门乡的乡部出了贼人,把新地吏交给鸿门乡的户计偷走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重新统计,导致出现大量瞒报。”
失窃?
秦越人立即起身,招呼旁边的英布说道:“去把项庄、吴广等人叫来,咱们一起去一趟鸿门乡的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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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系城旦舂是秦朝城旦舂,也就是无期徒刑里最轻的一种,也只有系城旦舂是最高六年的刑罚。
再往上,从完城旦舂开始,全部都是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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