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门寒池泛起细碎冰晶时，沈昭正跪在玄冰阶上擦拭剑痕。他腕间锁妖镯突然震颤不休，青玉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左眼骤然漫上血色。
"昭儿！"掌门玄清道长的厉喝从云台传来，沈昭尚未抬头，腰牌已被无形气劲卷上半空。冰魄珠悬在太极广场中央，正与他的心跳产生诡异共鸣，珠内封印的冰蓝色火焰突然暴涨三丈。
沈昭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青铜药鼎，浓稠的紫雾裹着腥甜扑面而来。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每月朔日被押往冰窟时，总能闻到地脉深处飘来的烬骨香。此刻左眼血光穿透雾气，竟照见无数半妖在寒铁锁链下挣扎哀嚎。
"原来你们说的斩妖卫道..."沈昭捂住剧痛的右眼，指缝间渗出的金芒在冰面烙出道家符咒，"就是拿活人炼药？"
玄清道长拂尘横扫千钧："孽障！若非玉虚门收留，你早该与你那妖母同葬苍梧山！"冰魄珠应声碎裂，万千冰棱化作囚笼将沈昭钉在诛妖柱上。
剧痛中记忆翻涌，沈昭终于看清七岁那夜的火光。不是魔修屠村，而是三百道袍剑客踏月而来，为首之人剑穗缀着玉虚门独有的玄冰髓。母亲将他塞进枯井时，额间妖纹亮如血月。
"原来我才是钥匙..."沈昭仰天狂笑，右眼金芒洞穿云霄。冰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九道幽冥火柱破土冲天，将夜幕烧成暗紫色。他腕间锁妖镯砰然炸裂，左眼血光凝成实质，在冰面照出八个扭曲的大字：苍梧血现，魔尊归天。
慕晚晴提着药篮转过回廊时，正撞见沈昭徒手撕开两名执法弟子的咽喉。少年半边身子覆满冰晶，指尖燃着幽蓝火焰，右眼金符流转间竟与护山大阵产生共鸣。
"阿昭快走！"她抛出的玄冰符箓尚未触及结界，就被沈昭眼中血光绞成齑粉。十年前从狼妖口中救下的小师弟，此刻踏着冰焰走向她，身后雪地绽开朵朵红莲。
"师姐可知这香炉里烧的是什么？"沈昭勾起炼药室的白玉香炉，烬骨香的青烟在他掌心凝成婴儿啼哭的形状，"三百具半妖情魄，才能炼出一钱镇压魔尊的香料。"
慕晚晴的剑尖开始颤抖。她想起每月送进后山的药汤，想起师尊叮嘱必须看着沈昭饮尽，想起那些莫名消失的外门弟子。冰魄珠残片突然从她袖中飞出，在沈昭额前映出完整的妖纹。
寒渊深处传来地裂之声时，沈昭已经扯断慕晚晴的护心镜。镜面倒映出他此刻模样：左瞳赤红如妖，右眼金光似仙，眉心蜿蜒的纹路正与冰窟壁画上的魔尊图腾完美契合。
"天道？"沈昭挥袖震碎十八尊镇魔鼎，冰焰顺着地脉裂隙灌入九幽，"不过是仙魔共食人血的幌子！"他踏着玉虚门弟子的尸体走向冰窟，每步落下都有血色道纹在霜地上蔓延。
玄清道长启动诛仙剑阵时，沈昭正抚摸着冰壁上熟悉的纹路。那些被道术抹去的灭门真相，此刻在妖瞳中纤毫毕现：苍梧沈氏世代守护魔尊封印，却被正道栽赃勾结妖族，全族精血炼成开启禁制的钥匙。
"师父可知我为何能触碰冰魄珠？"沈昭任由剑气穿透肩胛，掌心按在玄清胸口时，冰焰瞬间吞噬了那道护体金光，"因为你们用我族人心头血浇灌的灵珠，闻到同源气息自然会苏醒啊。"
九幽魔尊破封而出的刹那，沈昭右眼道印突然离体而出，化作金箍勒住魔尊咽喉。他左手指天引下苍梧血雷，在漫天冰焰中笑得癫狂："谁说钥匙只能开锁？"血雷贯穿仙魔二界时，三生石上浮现新的预言：半妖焚天，重铸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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