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音低头看着裴莹玥水汪汪的大眼睛:“玥乖,沐阿姨去办点急事,很快就回来。”
裴莹玥却固执地摇头,小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角:“不!我要跟沐阿姨一起去!上次宴青哥哥受伤,你也是偷偷跑出去,结果回来时浑身是伤……我怕你又遇到坏人!”
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字字戳中沐梓音的心。
正僵持间,裴凌霄大步走来,剑眉微蹙:“发生何事?”
他目光扫过沐梓音凝重的神色,心中已然猜到几分,“方才刘太医与我说,只要有千年人参方可救宴青,据我说知,整个京城目前有两株千年人参,一株在陆府,一株在宫中太后的手中,你是想去陆府取人参?”
沐梓音身形微僵,抿唇点头。
裴凌霄沉默片刻,沉声道:“你确定你去了,他就能给你?”
沐梓音哑口无言,确实,她无法确定陆方式是否愿意给她,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计划,她也不能放弃,否则宴青酒没救了!
裴凌霄看出她的执着,叹声道:“你且在这等我,我入宫一趟……”
“将军不必如此,你已经待我够好了,况且那株人参在太后手里,恐怕……”沐梓音打担心他要是向太后开口,只怕会更难收场。
裴凌霄目光坚定:“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
沐梓音心头一暖,看着裴凌霄转身踏出将军府。
裴莹玥拉着她的手说:“沐阿姨,你要相信我爹爹,他一定会把人参带回来的。”
这是对什么样的暖心父女,是上辈子拯救了他们吗?
所以这辈子就来报恩了?
“沐阿姨,有没有觉得我爹爹骑马的样子很英勇呀?”裴莹玥企图在她心中巩固裴凌霄的形象,沐梓音险些都要被她可爱的模样哄得直不起腰了。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竟然传来了陆方洲求见的消息。
裴莹玥听到这个名字就皱起了小眉头,生气地抱着胸道:“告诉他,沐阿姨不见他,让他从哪来回哪去,别在我家门口呆着,不然我可要打断他的腿!”
沐梓音却觉得既然来了,定是有话要说,倒不如试探一下是否可以拿人参做交易:“玥儿乖,我去见见他,你在这等着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沐阿姨去见他,他是大坏蛋,我要叫爹爹打死他!”裴莹玥耍起了性子,沐梓音无奈只好耐心哄了一会,这才作罢。
沐梓音去了门口见他,陆方洲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裳,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就连胡须都没曾刮掉,好像瞬间老了十岁的样子。
见到沐梓音出来,激动地上上去,却被府卫的长矛挡住无法前进,眼神却一直挂在她身上,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沐梓音让府卫收回长矛,走到他面前,冷清的目光淡淡扫向他:“陆公子有事?”
陆方洲张了张嘴道:“我听闻,宴青他还没醒过来。”
沐梓音冷笑道:“所以,你是来幸灾乐祸?”
“不是,我已经知道了心瑶的罪行,特意来,替她请罪的。”陆方洲说。
沐梓音笑容更甚:“你是想替她请罪,还是恕罪?”
陆方洲不语,沐梓音又道:“罢了,总归她是你的心头肉,就算她犯下滔天大罪,你也会想法子保她,如今她在京兆府的大牢里,你来找我也无济于事,况且,你认为我会原谅她,大概这个世上最希望她不得好死的人,是我吧!”
陆方洲沉了眸子,没有解释,从袖中掏出一个手绢包裹着的东西递给她:“我知道你要千年人参救宴青,这是我唯一能够为你做的事,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要说,宴青不是我绑架的,一切都是心瑶自己的主意,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竟然暗中策划了这么一件事,更没想到她竟然是想要你的命。”
沐梓音惊诧,颤抖地接过手绢包裹之物,打开,果然是一支人参,不解看他:“为什么突然主动帮我?”
这么多年了,她实在很难相信陆方洲会突然良心发现,懂是非辨黑白了!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了,就算我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吧!”陆方洲像个战败的公鸡,浑身透着一股颓败的气息。
沐梓音却不想耽搁时间,正要把人参拿去给六太医,这时,京兆府的人前来传讯,说林心瑶在大牢中自缢。
陆方洲很是激动地拉着那人询问:“她怎么样了?”
那人说:“林……囚犯被发现及时救下,暂时无性命之忧,但是精神状态堪忧,疯疯癫癫的要寻死觅活,所以暂时把她关押在单独的房间里捆绑着,防止她想不开干傻事,大人说案子还没开审,务必要保住犯人的性命,让小的来告知一声。”
陆方洲第一次祈求地看向沐梓音道:“能不能,带我去见她一面?”
是的,这是他们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卑微地恳请她。
也就是为了林心瑶才会有如此的转变吧!
所以他不是什么良心发现,只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如今被关在大牢里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执行,亦或者寻死觅活,他之所以来找自己,无非是想她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吧,到底都是为了林心瑶啊!
沐梓音冷笑着看他:“既然陆公子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又岂好回绝,待我把人参拿进去,稍后就与你一同前往大牢,一起看看这位曾经风光无比的小师妹如今落得如何境地好了!”
尽管说着讥讽的话,陆方洲还是卑微地朝她点了点头,并说了句:“多谢。”
沐梓音毅然转身,这样的局面着实讽刺,心里却也没有半点高兴。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可以无视一切罪责,尊严什么的都可以抛开不计。
那么清高自傲的陆方洲,为了林心瑶竟然对她低头了。
呵……真不知道是对谁的讽刺,像极了她人生中最大的笑话!
沐梓音把人参交给刘太医,吩咐他煎药给宴青,并且叫韩林宇前往皇宫拦截裴凌霄,以免他开口会冲撞了太后。
吩咐好了之后,沐梓音与陆方洲一同前往京兆府大牢看望林心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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