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玄真观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暴雨的捶打下摇摇欲坠,那残垣断壁仿佛被泡发了霉,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味儿。古枫这倒霉蛋,手里紧紧攥着半块龙纹玉玺,那可是他觉得能逆天改命的宝贝。后腰上别着师父的桃木剑,剑柄上还拴着个油乎乎的烧饼,这烧饼可是老道生前最后的存粮,古枫一直舍不得吃,就盼着哪天饿到不行的时候再拿出来救命。
“师父啊师父,您不是说好的诈死嘛,怎么就真的没了?”古枫对着那身道袍“砰砰”磕头,哭得那叫一个惨,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谁知道,青玉葫芦的碎片突然跟他作对,狠狠扎进了掌心,疼得他像被点着尾巴的猴子,“嗖”地蹿起三尺高。血珠“滴答滴答”滴在玉玺上,嘿,神奇的事儿发生了,竟显出一幅活点地图,上头标着汴梁城某处糖画摊子正冒着热气,就跟在召唤他似的。
三日后,古枫蹲在汴梁城墙根,啃着榆钱饼,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几天没吃饭的乞丐。城门口贴着告示,那画工简直绝了,比师父当年画的春宫图还潦草。悬赏万两的通缉犯画像,怎么看怎么像只炸毛的猹,古枫瞅着那画像,正咧嘴傻乐呢,突然,后颈被一个冰凉的铁钩勾住,吓得他差点把嘴里的榆钱饼喷出来。
“孙瘸子的梨膏糖,甜过孟婆汤哟。”一个沙哑得像破锣的嗓音贴着他耳根灌进来。古枫心里“咯噔”一下,扭头一看,对上一张蜡黄蜡黄的马脸,那人右腿装着机关木肢,每走一步,咯吱作响的关节里就好像藏着随时能要他命的淬毒袖箭。
瘸子摊开掌心,半块糖纸静静地躺在那儿,古枫心里一震,他怀里也有半块糖纸,拿出来一比对,好家伙,严丝合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糖纸背面突然渗出墨迹:“快喊爹!”
“爹你大爷!”古枫一听这话,火“噌”地就冒起来了,抄起桃木剑就劈。瘸子一看这架势,木腿突然喷出白烟,那场面,就像突然放了***。更离谱的是,整条街的糖葫芦都开始爆浆,粘稠的糖浆里钻出百十条赤链蛇,吐着信子,竟然摆出了北斗七星阵,这操作,直接把古枫看傻眼了。
“龟儿子的天罡步!”瘸子边逃边骂,“老子是你娘指腹为婚的……”话还没说完,古枫一个不小心,踏错步法,直接撞翻了糖画摊。滚烫的糖稀“哗啦”一下泼在蛇阵上,那焦香味,瞬间引来了整条街的野狗,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冲过来。
古枫在这混战中,被群犬追得满街跑,最后慌不择路,被追进了死胡同。他心里正绝望呢,怀里的玉玺突然发烫,就像个烫手山芋。紧接着,玉玺的光照得砖墙显出暗门。古枫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闭眼就撞墙,就在他撞墙的刹那,听见瘸子在后面惨叫:“别进……”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古枫熏晕过去。他举着玉玺当蜡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满室白骨呈跪拜状,就好像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中央供桌上摆着个褪色的拨浪鼓,鼓面绘着洪水滔天的场景,正是他记忆深处的灭门夜,这一下,古枫的头皮都麻了。
“枫儿……”
古枫浑身血液瞬间结冰,那声音,七年来夜夜入梦,此刻却从拨浪鼓里真切传来,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他颤抖着伸手触碰拨浪鼓,眼前突然炸开走马灯:看见娘亲挺着孕肚跪在太庙,龙椅上的老者一脸威严,抬手掷出青铜樽;看见暴雨夜数十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掘开河堤;看见师父年轻时抱着襁褓狂奔,背后箭雨如蝗,那场面,就像电影回放一样。
“原来我才是祸根。”古枫笑得比哭还难看,那表情,要多扭曲有多扭曲。就在这时,手里的玉玺突然像冰淇淋一样融化了,金汁在掌心凝成枚虎符。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暗门轰然洞开,瘸子连滚带爬地扑进来:“快走!禁军带着嗅龙犬来了!”
“嗅龙犬?那是啥玩意儿?”古枫一脸懵圈地问道。
“就你身上那股子龙脉的馊味,它们一闻一个准!”瘸子边说边扯开衣襟,心口纹着与青玉葫芦相同的龙纹,“二十年前护送你们母子出宫的影卫,如今只剩老子这个瘸子了……”
话音刚落,巷外忽传犬吠如雷,就好像有千军万马冲过来。古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瘸子塞进了馊水车。他刚藏好,就瞥见禁军统领的玄铁面具,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叫出声,正是当年追杀师父的疤脸校尉。那人的弯刀寒光一闪,挑开馊水桶盖时,古枫憋气憋得眼前发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虎符突然震动,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整条街的野狗像集体发情了一样,疯狂地扑向军阵,那场面,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当夜,汴梁最大的花船上,灯火辉煌,丝竹声声。古枫裹着妓子的鸳鸯被,像个受惊的小鹌鹑,听瘸子讲述惊天之秘:“你娘不是太子妃,是先帝私藏的斩龙人。二十年前国师算出双龙夺嫡,你本该是……”
话还没说完,“哗啦”一声,舷窗突然炸裂。疤脸统领踏着月色,像个死神一样劈来,刀锋直指古枫眉心:“孽种!当年没淹死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古枫本能地摸向桃木剑,结果手忙脚乱中抓到了妓女的胭脂盒。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情急之下掷出朱砂粉,嘿,神奇的事儿又发生了,虎符突然引动天雷,那场面,就像老天爷在发怒。电光火石间,他看见统领面具下的脸——竟与师父有七分相似,只是右眼嵌着颗会转动的玉玺,这造型,简直比怪物还吓人。
“大哥别杀他!”瘸子突然抱住统领大腿,声嘶力竭地喊道,“这是你亲侄儿啊!”
河水突然像发了疯一样倒灌,花船开始剧烈摇晃。古枫在漩涡中下沉,感觉自己就像一片被卷入洪流的落叶。他隐约听见瘸子最后的嘶吼:“去云梦泽……找戴孝的渔娘……” 他怀里的虎符化作游鱼,叼着他向黑暗深处潜去,也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古枫被虎符化作的游鱼叼着,在黑暗的水底一路狂奔,感觉自己就像坐了一趟疯狂的过山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游鱼终于把他吐在了一片浅滩上。古枫躺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骨头都快酥了。
他挣扎着爬起来,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迷雾笼罩的沼泽地,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脚下的泥土又软又黏,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随时都可能陷下去。古枫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心里暗自叫苦:“这什么鬼地方,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麻烦加起来还可怕。”
走着走着,古枫突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那声音空灵又美妙,就像黑暗中的一道光,吸引着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他看到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渔娘正坐在一艘小船上,静静地吹着笛子。渔娘的身上披着一层白布,像是在戴孝,古枫心里一动,想起了瘸子的话:“去云梦泽……找戴孝的渔娘……”
“请问,您是……”古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渔娘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依旧自顾自地吹着笛子,对他不理不睬。古枫又往前走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树枝,“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沼泽地里格外刺耳。
渔娘终于停下了吹奏,缓缓抬起头来,斗笠下露出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庞,她的眼神冰冷得像寒潭里的水,直直地盯着古枫,看得他心里直发毛。“你终于来了。”渔娘的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就像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古枫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沼泽地里的水面开始剧烈波动,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凭空出现,就像一张张张开的血盆大口。紧接着,从漩涡中钻出一只只身形巨大的水怪,这些水怪浑身长满了尖刺,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张牙舞爪地朝着古枫和渔娘扑来。
“小心!”古枫大喊一声,下意识地抄起桃木剑,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渔娘却不慌不忙,她轻轻放下笛子,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鞭子,手腕一抖,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抽在了一只水怪的身上。被抽中的水怪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迅速缩小,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古枫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对渔娘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水怪是从哪儿来的?”古枫一边挥舞着桃木剑抵挡水怪的攻击,一边大声问道。渔娘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不想死就跟上!”说完,她用力一甩鞭子,小船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沼泽深处驶去。
古枫哪敢耽搁,他看准时机,纵身一跃,跳上了小船。小船在渔娘的操控下,灵活地穿梭在水怪群中,就像一只轻盈的燕子。古枫这才发现,渔娘的鞭子就像有生命一样,每次挥动都能准确无误地击中水怪,而且被击中的水怪都会瞬间消失。
在一番激烈的追逐后,他们终于摆脱了水怪的追击。小船停在了一座孤岛上,岛上有一座破旧的茅屋,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渔娘率先跳下船,朝着茅屋走去。古枫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走进茅屋,里面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渔娘点燃了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古枫这才看清,屋内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画像,有巨龙腾飞的场景,有神秘的符文,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奇形怪状的生物。
“坐吧。”渔娘指了指屋内唯一的一张破椅子,然后自己坐在了床边。古枫小心翼翼地坐下,眼睛却不停地打量着四周。“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吧?”渔娘突然开口问道。古枫连忙点头,像个渴望得到答案的孩子。
“二十年前,先帝私藏了一位斩龙人,也就是你的母亲。当时,国师算出双龙夺嫡,天下将大乱。为了避免这场灾难,你的母亲肩负起了重大的使命。然而,她的身份被泄露,引来了杀身之祸。”渔娘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
“那我父亲呢?他是谁?”古枫迫不及待地问道。渔娘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的父亲……他是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当年,他为了保护你们母子,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古枫还想再问,突然,茅屋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就像有人在低声哭泣。渔娘脸色一变,迅速站起身来:“不好,它们追来了!”古枫也跟着站起来,握紧了桃木剑,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不知道外面又将迎来怎样的危险……
古枫和渔娘严阵以待,紧张地盯着茅屋门口。那奇怪的声响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只脚在泥泞的地面上爬行。突然,一只巨大的触手从门口伸了进来,那触手上面长满了吸盘,还滴着绿色的黏液,看起来恶心极了。
渔娘眼疾手快,挥动鞭子狠狠抽向触手。触手被击中后,迅速缩了回去,外面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吼。然而,这并没有阻止敌人的进攻,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伸了过来,将茅屋团团围住。古枫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被无数怪物包围着。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古枫惊恐地问道。渔娘一边挥舞着鞭子抵挡触手的攻击,一边回答:“这是守护云梦泽的邪兽,它们察觉到了你的龙脉气息,所以才会来攻击我们。”古枫一听,心里既害怕又疑惑:“我的龙脉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渔娘回答,一只触手突破了渔娘的防御,朝着古枫猛扑过来。古枫来不及多想,本能地用桃木剑抵挡。触手击中桃木剑,巨大的冲击力让古枫差点摔倒。他这才发现,这些触手的力量惊人,绝非普通怪物可比。
在激烈的战斗中,古枫突然想起了怀里的虎符。他灵机一动,将虎符高高举起。刹那间,虎符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触手纷纷退缩,那些邪兽似乎对虎符十分忌惮。渔娘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没想到虎符在你手里,这下有救了!”
在虎符的威慑下,邪兽们渐渐退去。古枫和渔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经过这场激烈的战斗,两人都疲惫不堪。古枫趁机再次询问自己的身世,渔娘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开口:“你的父亲,其实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当年,他和你的母亲相爱,却遭到了皇室的反对。为了保护你们,他被迫离开。而你的母亲,为了阻止双龙夺嫡带来的灾难,选择了牺牲自己……”
古枫听完,心中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复杂。就在这时,茅屋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兵器碰撞的声音。渔娘脸色一变:“不好,是朝廷的军队!看来他们也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
古枫站起身来,握紧了虎符和桃木剑:“既然如此,那就跟他们拼了!”渔娘却拦住了他:“不行,我们现在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这些军队是来抓你的,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必须想办法逃走。”
就在两人商量对策的时候,茅屋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他看到古枫和渔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哈哈,终于找到你们了!只要抓住这个小子,我就能加官进爵了!”
古枫和渔娘背靠背站在一起,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渔娘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她用力将瓶子摔在地上,瓶子里顿时冒出一股浓浓的烟雾。士兵们被烟雾笼罩,纷纷咳嗽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快走!”渔娘拉着古枫,趁着士兵们混乱之际,从茅屋的后门逃了出去。他们在沼泽地里拼命奔跑,身后的士兵们紧追不舍。古枫感觉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他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知道,一旦被抓住,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折磨和死亡……
古枫和渔娘在沼泽地里狂奔,身后的士兵们就像一群饿狼,紧追不舍。沼泽地的环境十分恶劣,脚下的泥土又软又滑,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古枫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古枫气喘吁吁地说道。渔娘回头看了看他,眼神中露出一丝焦急:“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云梦泽的深处了,只要我们能进去,他们就不敢追了。”说完,渔娘用力拉着古枫,继续向前跑去。
就在他们快要到达云梦泽深处的时候,古枫突然脚下一滑,掉进了一个泥坑。泥坑很深,古枫拼命挣扎,却越陷越深,感觉自己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下拽。渔娘见状,连忙转身,用鞭子伸进泥坑,试图把古枫拉上来。
“抓住鞭子!”渔娘大声喊道。古枫伸手抓住鞭子,渔娘用力一拉,却发现古枫陷得太深,根本拉不动。此时,士兵们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将领看着古枫和渔娘,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你们跑不掉了,乖乖跟我回去吧!”
古枫心中绝望,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栽了。就在这时,他怀里的虎符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光芒照亮了整个沼泽地。士兵们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纷纷后退。古枫感觉到泥坑中的吸力突然消失,他用力一蹬,竟然从泥坑中跳了出来。
“这虎符……”渔娘惊讶地看着古枫,眼中充满了疑惑。古枫也不知道虎符为什么会突然发挥作用,但他知道这是他们逃跑的机会。他拉着渔娘,趁着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冲进了云梦泽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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