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里,浓郁的蒜香肆意弥漫,和那神秘高雅的龙涎香奇妙地交织在一起,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奇特又违和的气息。古枫像个专注的大厨,蹲在灶台前,手里握着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传国玉玺,正对着几颗蒜瓣“大打出手”。他眼神专注,手臂发力,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劲道,把蒜瓣拍得火星四溅,那模样,仿佛他此刻做的不是拍蒜这种小事,而是在完成一项拯救苍生的伟大使命。
“这传国玉玺拍蒜还挺顺手。”古枫嘴里嘟囔着,脸上还带着一丝自得。突然,怀里的奶娃娃“扑哧”一声,一股热流浸湿了他的龙袍。古枫无奈地撇撇嘴,正想抱怨几句,却瞥见奶娃娃这一泡尿精准无误地浇在了《人皇经》残页上。就在他疑惑之际,残页上渐渐显出一行朱批:“夜哭郎需饮天子泪”。
“你爹我哭丧都没眼泪!”古枫哭笑不得,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儿子胖嘟嘟的肉脸,“你这小崽子,可真会给你爹出难题。”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襁褓里的拨浪鼓上,越看越觉得眼熟。他拿起拨浪鼓仔细端详,发现鼓柄上竟刻着太庙青铜樽的花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涌起一丝不安。奶娃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咧嘴一笑,那重瞳里竟映出九个太阳,光芒夺目,让人不寒而栗。
叶红鸾像一阵风似的踹门而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此时的古枫正用虎符当拨浪锤,逗着儿子玩得不亦乐乎。“陛下可知……”叶红鸾几步上前,一把扯开襁褓,露出婴儿背上神秘的星图,“昨夜钦天监观测到,二十八宿少了三颗!”
“准是那帮老东西老花眼……”古枫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话还没说完,奶娃突然“噗”的一声放了个响屁,这屁的威力可不小,直接把虎符崩飞了出去。只听金銮殿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古枫心里一紧,叶红鸾脸色更是煞白如纸。两人对视一眼,匆忙赶了过去,只见紫檀龙柱被砸出个“太”字凹痕,触目惊心。叶红鸾颤抖着声音说:“这是天狗食日的凶兆!”古枫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但嘴上还是逞强:“说不定是巧合,哪有那么邪乎。”
当夜,御书房里灯火通明。古枫坐在书桌前,一边心不在焉地批着奏折,一边给儿子换尿布。他手里的朱砂笔像是不听使唤,一个不留神,把“准”字画成了个歪歪扭扭的王八,还正巧盖在了户部请拨军饷的折子上。古枫看着这滑稽的一幕,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三更梆子响时,他翻到奏折背面,却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快逃”两个字,字迹歪歪扭扭,却无比熟悉。
“你师父的笔迹。”翠娘拎着夜宵走进来,腰间还别着当年抢亲时用的杀猪刀,看着别有一番英气。“昨儿个御马监的驴突然开口说人话……”翠娘话还没说完,窗外就传来一阵驴叫:“寅时三刻,龙归大海!”古枫和翠娘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慌,看来这平静的皇宫,马上又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了。
古枫不敢耽搁,抱起儿子就往宫外跑。翻出宫墙时,裤腰带却被琉璃瓦勾住,他用力挣扎,差点把裤子扯掉。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时候,怀里的奶娃娃突然啼哭起来,那哭声震耳欲聋,惊得护城河水面浮起万点金鳞,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对岸的芦苇丛中,疤脸统领的玄铁面具泛着寒光,如同暗夜中的恶魔。“乖侄儿,把龙种交给叔父……”疤脸统领的声音冰冷刺骨,像一把刀划过夜空。
“交你奶奶个腿!”翠娘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就甩出腰间的杀猪刀。就在刀飞出去的瞬间,刀柄突然炸开,漫天鸡毛中飞出一只机关信鸽。鸽爪抓着的血书正是师父的笔迹:“跳河!”古枫来不及多想,心一横,纵身跳入水中。
入水的刹那,古枫感觉怀里的奶娃突然变得重若千斤,像是一块大石头坠在他怀里。河底的淤泥中伸出无数白骨手,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死死地攥着当年被洪水卷走的乡亲们的遗物。古枫在这混乱中拼命挣扎,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当他摸到娘亲的铜簪时,心里一阵酸涩,眼眶也微微泛红。就在这时,奶娃娃突然开口:“爹,憋气。”那稚嫩的声音在水中显得格外清晰,古枫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河水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分开,露出一口青铜棺椁。古枫一个踉跄,跌进棺内。他惊魂未定,抬头一看,见七年前那个重瞳婴儿正啃着脚丫冲他笑,仔细一看,竟然和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同一人!棺盖内壁刻着师父的遗言:“双龙不可同渊”。古枫看着这几个字,愣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思绪万千,突然苦笑着说:“原来我才是赝品……”
就在他满心苦涩的时候,怀中的儿子突然化作金龙,叼着他逆流而上。漩涡深处传来瘸子的嘶吼:“接住!”半块青玉葫芦破水而来,与他颈间的残片拼成完整太极。古枫接过青玉葫芦,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云梦泽畔,雾气弥漫,渔娘的白灯笼在这朦胧中摇曳,照亮了一片碑林。古枫走进碑林,发现每块碑上都刻着自己的死法:“溺毙于洪,享年七岁”“万箭穿心,享年十八”“经脉尽断,享年……”最新的一块石碑空空如也,像是在等着他填上自己的结局。古枫看着这些石碑,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他感觉自己的命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当年你娘选的第三条路。”渔娘掀开斗笠,露出与翠娘一模一样的脸,古枫惊得瞪大了眼睛。“用凡人之躯吞龙脉,生下的孩子既是容器也是钥匙……”渔娘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古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自己和儿子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了。
暴雨倾盆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古枫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古枫望着怀中安睡的奶娃,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决绝。他抢过翠娘腰间的杀猪刀,毫不犹豫地往心口捅去。就在刀刃触碰到胸口的瞬间,却化作青烟消散。空中传来师父的叹息:“痴儿,龙脉早种在万民饥肠里。”古枫愣住了,他终于明白,真正的力量不在于血脉,不在于神秘的龙种,而在于天下万民。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金銮殿上,文武百官们像往常一样前来早朝。然而,他们在金銮殿里捡到的,却是一件爬满奶渍的龙袍。传国玉玺压在皱巴巴的尿布上,旁边歪扭地写着:“朕驾崩了,有事烧纸”。而千里外的乡野小路上,货郎古三枫正用天罡步挑着担子,扁担在他肩头晃悠,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竹筐里传出婴儿呓语与拨浪鼓的轻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新的故事。古枫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终于摆脱了那沉重的命运枷锁,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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