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又到了周末,此时桃花已经落尽,树下铺着一层又一层粉红色的花瓣,枝头挂上了一个个青涩的果实,刘错正好休息在家,不由得地又走进了那个朝北的房间,默默地拿出望远镜,这几天有点忙,似乎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刘错首先把视线对准七楼,可惜今天少妇却没有出来,透过阳台玻璃,屋内静悄悄的,好似没有人在活动,难道出门去了,此时天光已近中午,出门也该回来吃饭啊。其实刘错遇到那少妇到阳台来的机会很少,一般只在她晾衣服和收衣股的时候,平时总是呆在望远镜看不见的房间里不出来,也不到处走动,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刘错都没有观察到有男人在这套房子里面活动的痕迹,只是偶尔这套房子的窗帘会全部拉上,不论是晚上还是白天,总要持续那么几个小时。这种现象让刘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女人是别人包的二奶,刘错想道,只有这样,以往种种现象才能解释得通。
刘错继续透过望远镜观察七楼的这套房子,可惜始终静悄悄的。突然,一股曾经熟悉的气息从下面六楼如子弹般迅速向他射了过来,穿透望远镜的镜头,从眼中直达脑部。在大脑盘旋一圈后,又沉到身体的里面,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胲,无不浸染了个遍,浑身懒洋洋的感到舒服至极。
把镜头下移到六楼,往日无比平静的这套房子此刻瞬间不一样了,像寂静无声的树林突然闯入一群画眉鸟,吱吱喳喳的各种声音让林间实然变得精彩起来。只见镜头里面出现五.六个小女孩,刘错看着有些熟悉,一下就想起来就是上次在凤栖公园遇到的那几个小姑娘,还是上次见到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衣服比上次所见要有所清凉。十六.七岁正是让人羡慕的年纪,脸上的胶原蛋白看着就叫人想入非非,像一只小鹿飞身闯入心中,在里面左冲右突的使劲儿乱跳。
刘错伸手抚了抚有些慌乱无章的心跳,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无比坚定地继续窥探起来。只见这几个女孩纷纷从自己提的袋子里拿出来各种吃食和饮料,摆在客厅铺着印花塑料布的餐桌上,琳琅满目,煞是好看。从刘错这边望过去,连接阳台的这个房间可以看得很清楚,基本上每个位置都能尽收眼底。只是客厅却只能看见一大半,由于角度的缘故让视线滞留在餐桌最左边的一块地方而不能前进半步。在房间通往客厅的门框上横着一根什么东西,刘错仔细观察一番,原来是以前在网上见过的能在门上做引体向上和拉伸动作的免打孔家用单杠,调到与门宽差不多长度,再使劲拧紧一边就可以固定在门框上。刘错有几次想买回来锻炼身体的,又怕不安全有些犹豫,直到有天看到网上报道有人用这个锻炼身体时杠体脱落摔到腰椎差点瘫痪时才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长得有些像演电视剧《红楼梦》中林黛玉的演员陈晓旭的小姑娘是这几个女孩中最好看的一个,此时的她正用一把不锈钢小匙一勺一勺慢慢地挖着手里的布丁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还一边跟旁边的短发女孩说几句话。有时短发女孩还掏出纸巾帮像陈晓旭的这个姑娘擦擦嘴唇边的因为吃布丁而不小心沾上的食物残渣,看得出她们两个是这几个女孩中关系最好的,都是高挑而挺拔的身材,只是颜值方面短发女孩略逊一些而已。
不一会桌上的食物就被几个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一扫而空,可能因为没有外人在的缘故,此时一改平素的矜持和羞涩,尽情地释放她们这个年纪本应该有的天性,吃起食物来你追我赶,惟恐那些好吃的被别人抢了先。
吃完以后,五个女孩聚在餐桌旁边聊天,八卦可不分年龄,只要是女人,从年老到年少,聊起八卦的事情来无不都是兴高彩烈的。此刻她们也许聊到了什么高兴而刺激的事情,都一起笑了起来,笑还不够,还要用肢体语言来表达此时的心情,只见她们几个互相你推我一把,我还你一拳,粉嫩的拳头在空中不断挥舞再轻轻落下。有的还嫌情绪表达的不够充分,坐在椅子上轮换着用双脚使劲跺到铺着木地板的地面上。
几个女孩的聊天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竟然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刘错拿着望远镜的手却酸痛了起来,可是这么青春萌动的场景,谁又忍心放下来不看呢。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候,几个女孩才站了起来,有的伸几个懒腰,有的跑到门框那的单杠下面,稍稍一跳抓住单杠做引体向上。有个胖一点的女孩却拉不起来,使劲扭动身体,一张略显丰满的脸憋得通红,可就是不能让身体往上升高哪怕一寸,倒是惹得另外四个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哄堂大笑起来。继续努力了一番,直到累得实在没力气了才放弃,这姑娘的勇气和毅力倒是值得表扬。
又呆了会,五个女孩才准备离开这里,各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都没有成年女性背的那种各式各样的或便宜或贵重的包包,只是几个好看一点的手提袋,里面放着出门时的必需品和在身上不方便拿的东西,比如钥匙,再比如卫生巾。
出门时短发女孩落在最后一个,她陆续关好门窗。在关连接阳台的那道玻璃门的时候,似有意或无意地往刘错这边看了一眼。刘错心里一慌,手中的望远镜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难道被发现了?刘错心想,应该不会啊,必竟相隔二百多米,自己看的时候又小心。
好在短发女孩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忙别的去了,刘错才放下心来。忙完短发女孩就跟着那几个女孩出了门,门的位置因为角度的关系刘错在望远镜里看不见,从而不知道门以及走廊那的情况。短发女孩应该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吧,不然她也没必要最后一个走而且还去关门关窗。
刘错把望远镜的视线调到楼下。其实这里就这一栋二十层楼的电梯房,有五个单元,四面立着差不多三米高的围墙,墙上镶嵌着一些碎玻璃,在下午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房子的左边是正门,可供大小车辆及行人正常出入,有两个摄像头一左一右地照看着大门的全部。右边的围墙下开了一道侧门,刚好够一个人穿过,这里却连一个摄像头也没有。
等了大约七八分钟,那五个女孩才出现在楼下,出了左边的正门,又迂回到右边,顺着一条通向凤栖公园的柏油路慢慢地走着。她们怎么不直接走右边的侧门呢,刘错想道,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路程,难道这道侧门平时是锁着的吗,可是从刘错的望远镜里看过去,这道侧门怎么看都像是虚掩着的。
凤栖公园这时候已经有了散步的人群,太阳西沉,时光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穿过公园,走上几级台价,一条小而干净的柏油路直直地通向前面的楚王城大道。女孩们越走越远,快到楚王城大道时向右折转,不一会就消失了踪迹。
刘错端着望远镜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臂酸得已经快麻木了,正准备放下来时,眼角余光却又看见柏油小路尽头的转弯处短发女孩又转了回来,白色短袖配一条藏青色牛仔裤,衬得身材愈发地高挑起来,正沿着左边有桂花树的柏油小路慢条斯理地往回走,走过凤栖公园,又走过一排修剪得很整齐的灌木丛,太阳已经基本上收回了洒向地面的光线。
随后的一段时间经过刘错有意识的观察,那几个女孩每过半个月左右都会在短发女孩家聚会,有时候四五个人,有时候五六个人,总是那么几个在对面六楼吃点东西,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往往这个时候也是刘错最开心的时候,青春的气息盖也盖不住,一股脑地往他的身上扑。人到中年,谁没有对青春的向往呢,而且正好都是在周末,刘错也恰好有空。
有次看她们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刘错下楼来到凤栖公园,坐了一会,远远看见几个女孩走过来,就站起来走到公园的另外一边,看见她们堪堪走过,往右边绕了一下来到几个女孩的身后,装作散步的样子,跟着他们慢慢地往前走。走上几步台阶,到了右边有一排桂花树的柏油小路,路的尽头连着楚王城大道,一辆辆或大或小的汽车在远处呼啸而过。
刘错跟在后面,也走在这条小路上,好似很悠闲的样子。走了不大一会,前面那个相较于别的女孩要显得胖一些的女孩偶然回了下头,看见了跟在后面的刘错。刘错也同时认出这正是有一次拉单杠拉不起来的那个女孩,只见她跟旁边的几个说了些什么,那几个女孩纷纷回头看他,发出一阵压抑而明显的笑声。刘错感觉有些尴尬,再往前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跟下去了。
时光荏苒,一转眼就到了阿娇初著淡黄衣,倚窗学画蝴蝶的时节,桃树上的果实也红了一大半,基本上可以摘下来尝一尝鲜了。大街上晃来晃去的都是几乎可以晃瞎人眼睛的各式各样的大白腿,有穿短裤的大腿小腿一起露的,也有穿连衣裙只露小腿的。像陈晓旭的那个长发女孩这天就穿了件翠绿色的连衣裙,露出雪白而匀称的小腿。刘错在望远里看见她的时候正好也是在周末的午后,跟她一起的还是那几个女孩,跟以往重复了很多次的那样在短头发女孩六楼的家里吃喝玩闹,也不知道她家大人干什么去了。
吃完东西以后几个女孩聚在阳台上聊天,有个女孩伸直双臂面向外面,闭上眼睛静静地体会初夏的风从身上吹过去的感觉。聊了一会,短发女孩走了进去,穿过房间,穿过横着单杠的门框,来到客厅内,从放在餐桌上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个什么东西出来丢到了餐桌的下面,此时阳台上的几个女孩只顾着聊天,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短发女孩明显反常的行为。刘错感到很奇怪,就仔细看那丢在餐桌下面的东西,恍惚间像是一串钥匙,静静地躺在桌子下面的木地板上,如果不是刻意的往下看,经过餐桌的人根本就发现不了。
做完这一切,短发女孩又若无其事地回到阳台上,加入那几个聊天聊得正带劲的女孩中间。在阳台上的聊天在一阵似乎很有趣的争论过后终于结束了,女孩们意犹未竟,个个露出兴奋的表情。出门前照例有拉单杠的表演,而且那个胖一些的女孩照例还是没有拉上去,她使出吃奶的劲,脸憋得通红,也没能让看着很粗壮的胳膊弯曲一下,倒是汗水很快就浸透了她的黑色无领短袖,另外几个女孩也还是照例毫无顾忌地爆发一阵欢快的笑声。
走出楼下的单元门,几个女孩并成一排向左边的正门走去,岗亭里有个年老的保安正趴在桌面上睡觉,嘴边的哈喇子和着脸上的皱纹如水流般在桌上流淌。经过大门时,她们嘻闹的声音也没能吵醒这熟睡的保安,只有头顶两个摄像头在默默地注视着她们。
出门后她们还是沿着院墙向右迂回,穿过凤栖公园,走上那条通向楚王城大道的柏油小路,慢慢地一直走到在刘错的望远镜里失去踪影。
刘错又看了会风景,正准备收摊闪人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见在那柏油小路的尽头,又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都是细而高挑的身材,短发女孩挽着长发女孩的胳膊慢慢地往回走,穿牛仔短裤的长腿在斜阳的照射下好像闪着白色的光芒,和长发女孩掩映在翠绿色连衣裙下的小腿相互辉映,让人避思连篇。
她们走过凤栖公园,从掩映在灌木丛中的小径穿上来,就来到了对面电梯房的围墙边,这次两个女孩却没有顺着围墙走向靠左边的正门,而是直接向着近在眼前的侧门走去。短发女孩伸手一推,侧门就开了,以前合拢的的时候谁都以为是锁着的。为什么她们以前宁愿绕那么远走正门却不愿走近很多的侧门呢,刘错脑中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两个女孩已经走进楼栋里面去了。
等她们再次出现在刘错的望远镜里时,已经是在对面六楼的这套房子里面了。她们一进屋就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到处翻动着,从卧室找到客厅,有时还俯身在椅子和桌子下面仔细的看。终于还是短发女孩眼尖,她发现了餐桌下面长发女孩丢失的东西,似乎感到非常高兴,拍了拍长发女孩的肩膀,用手指向餐桌下面示意她看。长发女孩弯下腰,从桌子下面捡起一串钥匙,面带笑容的脸上不免有一丝疑惑,可能她心里在想好好的放在袋子里面的钥匙怎么会跑到餐桌下面去了的。也没多想,捡到钥匙后她又放回袋子里,然后和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的短发女孩一起来到阳台上,接过递过来的饮料边喝边和短发女孩愉快地聊着什么。
喝完饮料,长发女孩就准备走了。短发女孩走在长发女孩的后面,刘错看见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卧室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卷手指般粗的绳索,套在手腕上,绳索的一端结成一个圆圈。当长发女孩走过卧室和客厅的连接处时,短发女孩迅速地将绳索有圆圈的一端套在她的脖子上,另一端绕过门框上的单杠,两只手把绳索扛在右边肩膀上,面向阳台,背向客厅,使劲地用力往前往下拉,于是她身后长发女孩的双脚渐渐地离开了地面,拼命挣扎着,双手徒劳地抓着脖子上的绳索,可惜怎么样也阻止不了它的越收越紧。由于长发女孩面向客厅,刘错在望远镜里看不见她此时脸上的表情,是不解,是愤怒,还是悔恨呢?短发女孩脸上的表情倒是看得很清楚,只见她很认真的样子,既没显得紧张,也没显得慌乱,只是散在鬓边的发丝挂上了细细的汗珠。
此时的刘错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惚间似乎身临梦境一般。她俩是在开玩笑吧,演得可是太逼真了,你看像陈晓旭的女孩跟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描写人在上吊时的情境几乎一摸一样,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好的演技。短发女孩倒是非常淡定,很符合开玩笑的各种要求,保持刚才的姿态一动不动。
直到三四分钟以后,刘错才意识到境况有点不对,长发女孩这时已经不再挣扎,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只剩下全身还不时地抽搐一下。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刘错赶紧从柜子里找出买望远镜时盒子里面附带的那个夹子,用这个夹子把望远镜和手机连接起来,于是手机里面就出现了对面房子中的画面,先拍了几张照片,再把手机调到摄像模式。边做这一切,刘错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似的,右手用力在大腿上掐了一下,疼痛感立刻就传遍了全身。眼前这一切竟然不是梦,而是真实正在发生的事情,不,是真实地正在发生的犯罪。想到这,刘错不禁有点害怕起来,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几乎连望远镜都拿不住而险些掉下来。
刘错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收复心情。不要慌,也不要怕,他安慰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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