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垣宗测灵台上,三百六十道星纹突然剧烈震颤。我盯着掌心浮现的诡异黑斑,冷汗浸透后背。这诅咒般的印记三年来不断吞噬灵力,此刻却在宗门大测时突然发作。
"张然,测灵石已亮起第三道星环!"执事长老的声音突然拔高,观礼席传来窸窣议论。我死死咬住牙关,体内仿佛有万千钢针在经脉中游走。寻常弟子测试时测灵石最多泛起涟漪,我的手掌下却涌动起暗紫色漩涡。
突然,整座测灵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玄铁铸造的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七十二盏引魂灯同时熄灭。我听到骨骼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某种蛰伏在血脉深处的存在正在苏醒。
"快看天穹!"不知谁喊了一声。正午时分,北斗七星竟在白昼显形,贪狼星位爆发出妖异的血芒。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视野被染成猩红——那分明是《宗门异闻录》记载过的"荧惑守心"大凶之兆。
执剑长老御空而至,剑气在周身凝成青莲:"此子引动星陨异象,怕是..."话音未落,我胸口突然迸发漆黑光柱。虚空裂开蛛网状缝隙,一尊青铜晷轮虚影在身后缓缓旋转,晷针所指之处,连光线都开始扭曲坍缩。
"往生晷!"宗主的声音带着颤意,"这是太古时期葬送过三位仙帝的禁忌之器!"
我艰难地抬起头,发现所有长老都在结印后退。体内黑斑已蔓延至脖颈,每道纹路都像是用星骸研磨的墨汁书写而成。记忆碎片突然翻涌——三年前那个血月之夜,我在后山禁地捡到的青铜残片,此刻正在灵台中投射出浩瀚星图。
"张然身负葬道之器,按宗门律例当诛!"刑堂长老祭出斩魂剑,剑芒化作咆哮的青龙。就在这时,我灵台中的星图突然点亮某个节点,晷轮虚影发出亘古苍凉的嗡鸣。
时空在这一刻凝滞。
我清晰地看到斩魂剑上崩裂的碎屑悬浮空中,宗主拈诀的手指定格在某个法印,连飘落的银杏叶都静止在离地三寸处。青铜晷轮的刻度正在倒转,我的血液沸腾般灼烧,眼前浮现出无数重叠的时空剪影——
白发剑客独坐雪山之巅,剑意斩落星辰;宫装女子在血海中起舞,每一步都绽开曼陀罗;最清晰的画面是某个与我面容七分相似的青年,正在星海祭坛前点燃自己的元神...
"时空道痕!"意识深处响起陌生的清冷女声,"以汝之血为引,可逆转光阴三息。"
我本能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溅在晷轮虚影上。整个世界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盏,所有景象开始倒流。斩魂剑收回刑堂长老手中,测灵台的裂痕自动愈合,当我重新掌控身体时,正听到执事长老宣布:"张然,测灵石已亮起第三道星环!"
观礼席传来喝彩,仿佛方才的生死危机只是幻觉。但我后背的冷汗真实地贴着衣襟,掌心黑斑变成了暗金色。执剑长老若有所思地望来,他腰间玉佩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
深夜,我盘坐在后山寒潭。月光下,青铜残片在掌心泛着幽光。三年来它始终沉寂,今日却显化出晷轮虚影。指尖抚过残片表面的星纹,灵台突然刺痛,浮现出半篇残缺功法。
"九劫往生经..."我喃喃念出浮现心头的名字,第一重"逆轮"的修炼法诀自动流转。体内灵力按照前所未有的轨迹运行,每个周天都在经脉刻下灼痛的星痕。
潭水突然无风自动,形成漩涡。我猛地睁眼,看到水面倒影中的自己双眸化作星空,发梢染上霜白。黑斑蔓延至锁骨处,却不再吞噬灵力,反而将寒潭中的月华疯狂吸纳。
"原来如此。"我握紧残片,任由狂暴的能量冲刷经脉,"这诅咒般的黑斑,竟是修炼《九劫往生经》必需的星痕。"
破晓时分,我对着初升的朝阳吐出一口浊气。掌心浮现三枚旋转的星璇,正是功法所述的"劫印"。寒潭方圆十丈的岩石布满剑痕般的刻印,那是我适应暴涨灵力时留下的痕迹。
"张师兄!"山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同门师弟林焕气喘吁吁跑来,"宗主召你去星陨殿,说是...说是关于你的身世。"
我瞳孔微缩。作为孤儿被师尊捡回宗门,十八年来从未听谁提起过身世之谜。整理衣襟时,我摸到怀中青铜残片变得滚烫,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星陨殿内,九根盘龙柱上的夜明珠全部熄灭。宗主站在星图穹顶下,手中托着盏魂灯。当我跨过门槛的瞬间,魂灯幽蓝的火焰突然转为漆黑。
"三年前,天机阁送来谶语。"宗主的声音在空旷大殿回荡,"荧惑乱,贪狼现,往生晷主葬诸天。"
我按住怀中发烫的残片,青铜寒意渗入肌肤。穹顶星图开始流转,勾勒出北斗七星的模样。当贪狼星位亮起时,我灵台中的晷轮虚影不受控制地浮现。
"果然是你。"宗主叹息着挥袖,殿门轰然关闭,"上古预言中的葬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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