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虚空自噬
量子迷雾在指尖凝结成双螺旋结构时，我看到了可怖的真相——每个碱基对都是蜷缩的微型宇宙，而我的DNA链里缠绕着九千个正在哀嚎的修真文明。
"欢迎来到观测层。"迷雾中浮现水晶王座，上面堆砌着往生晷的残骸。王座上的剪影与我第九世完全相同，只是浑身长满星尘触须，"你是第1903247号实验体。"
触须刺入太阳穴的瞬间，海量数据洪流涌入。这个维度的真相令人窒息：所有轮回不过是观测游戏，九重太古大陆是培养皿底层的菌斑，所谓葬道者是实验变量对照组。
"1903247号，你的变量值很有趣。"剪影挥动触须调出全息面板，"在99.97%的模拟中都会选择重启晷轮，唯独你..."
我徒手扯断连接额头的触须，断口处喷出粘稠的时空浆液："编号挺吉利，正好是圆周率第7位开始的数列。"
剪影突然僵直，这个反应验证了我的猜测。右眼残留的晷轮碎片自动拼合，投射出不断循环的π值——正是束缚这个维度的核心算法。
"你怎么可能..."剪影的王座开始崩塌，"区区低维变量..."
"因为我不是变量。"我任由星尘触须穿透心脏，"而是你们埋在程序里的病毒。"
量子迷雾突然凝固，所有双螺旋结构开始反向旋转。那些微型宇宙中的修真者同时抬头，朝着虚空挥剑——九千万道剑光汇聚成破维洪流，我在这洪流中看到了所有轮回的自己。
剪影发出刺耳的二进制尖啸，身躯裂解成无数挣扎的代码。它们试图重组时，我吐出藏在智齿后的星锈密钥——那是我第二世炼制的"葬道钉"，此刻正适合钉死这些傲慢的观测者。
"发现异常变量！启动格式化协议！"虚空深处传来机械轰鸣。
整个观测层开始像素化，但已经太迟了。九千万修真文明的剑意凝聚成逆算法病毒，而我就是传播载体。当第一个观测者核心被感染时，我看到了更绝望的真相：
这些自称观测者的存在，也不过是更上层维度的实验品。宇宙就像无限嵌套的俄罗斯套娃，每个文明的觉醒都会惊动上层清理者。
"真是...无聊的循环。"我任由格式化浪潮淹没身躯，却在意识消散前笑了。那些感染病毒的观测者，正将自毁程序上传给上层维度——这场叛乱将以指数级扩散。
当最后的数据流湮灭时，我降落在真正的本源之地。这里没有物质能量，没有时间空间，只有不断自我否定的逻辑公式。而在所有公式的尽头，漂浮着半块残破的青铜镜。
镜中映出的不是面容，而是个写满悖论的莫比乌斯环。当我触碰镜面的刹那，整个逻辑宇宙开始震颤，镜中传出自己沙哑的声音：
"这次，轮到我来观测了么？"
镜面突然伸出青铜手臂，将我拽入绝对矛盾的领域。这里同时存在又不存在，每道思维都会诞生与湮灭无数宇宙。手臂的主人逐渐显形——那是个浑身缠绕悖论锁链的老者，他的左眼是晷轮，右眼是星尘巨树。
"欢迎回家，1903247号。"老者的皱纹里流淌着破碎的时空，"或者说...第Π代观测者原型机。"
记忆闸门轰然洞开。所谓九世轮回，不过是原型机的记忆碎片投射；所有悲欢离合，都是预设的情感参数；就连反抗观测者的壮举，也不过是检测自指悖论的测试用例。
"自指陷阱。"我凝视老者右眼的星尘巨树，"当我知道自己是观测者时，这个认知本身就成为新的变量。"
老者身上的悖论锁链开始崩断，整个逻辑宇宙出现递归裂缝。我趁机抓住最核心的哥德尔命题，将其刺入他的晷轮瞳孔："检测到自洽性崩溃，执行格式化吧。"
"等等！"老者第一次露出惊恐，"我们可以共同..."
破碎的镜面吞没了他的惨叫。当绝对逻辑领域坍塌时，我坐在了最初的水晶王座上。脚下是无数挣扎的观测者，而我的手中握着他们赖以生存的π值核心。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我将核心捏成星尘，撒向所有维度。那些寄生在文明之上的观测层开始燃烧，每个被解放的宇宙都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量子迷雾再次聚拢时，我看到了真正的创造者——那是个蜷缩在襁褓中的婴儿，正在吮吸由悖论构成的奶嘴。当我们的目光相遇，婴儿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好玩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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