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

乱世修罗

建武三年,雁门关的夯土墙上结满黑紫色血痂。林缚攥着豁口的环首刀,看着羯族奴隶用血肉之躯填平护城河。寒风卷起鲜卑骑兵的狼头纛旗,将城头汉军的残肢碎肉卷向天际。这是他被强征入伍的第七日,军靴陷在三层尸体铺就的 “路面” 上,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

“杀!” 屯长王猛的皮鞭抽在新兵背上,“羯胡崽子的狼牙箭能射穿三层牛皮!” 林缚本能地举起盾牌,箭镞穿透木板的闷响震得他耳膜生疼。身旁少年兵的天灵盖被匈奴铁蹄踏碎,红白之物溅在他脸上,混合着城头泼下的金汁,在甲胄上凝结成诡异的琥珀。

夜幕降临时,林缚踩着肿胀的尸体清点伤亡。王猛的半截肠子垂在染血的箭楼,手里还攥着折断的箭杆。林缚掰开僵硬的手指,取下刻有 “汉” 字的青铜护腕 —— 这是他在死人堆里找到的第一件战利品。远处传来羯族的狼嚎,他握紧护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建武五年,洛阳城的朱雀大街沦为屠宰场。冉闵的 “杀胡令” 用朱砂写在三丈白布上,在风中猎猎作响:“斩一胡首送凤阳门者,文官进位三等,武职悉拜牙门!” 林缚站在尸山顶端,脚下是堆积如山的羯族头颅,手中滴血的弯刀已换了第三把。他腰间的皮囊里,装着九颗鲜卑贵族的首级,每颗都用匈奴人的皮绳串着。

“林百夫长,冉天王召见!” 传令兵的铠甲上凝固着暗紫色血渍。中军大帐内,冉闵独眼映着跳动的烛火,脚下踩着羯族大单于的颅骨。“慕容鲜卑已陈兵黎阳,” 他将染血的令箭拍在案上,“带三千死士夜袭燕军粮草营,若敢生还,赏你十座城池。”

当夜,黄河故道的朔风裹挟着沙砾。林缚的 “苍狼军” 像毒蛇般潜入燕军营地,三百强弩手的弓弦已被血浸透。当第一支淬毒的箭矢穿透鲜卑哨兵咽喉,整个营地瞬间化作修罗场。火光照亮汉军士卒的脸,他们用匈奴人的弯刀割下鲜卑人的首级,将羯族奴隶的尸体堆成拒马,血腥味引来了十里外的狼群。

襄国之战那日,天地被染成赤黑。林缚率五百死士组成 “人盾” 撞开燕军阵脚,盾牌上嵌满的狼牙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寒光。他的环首刀劈开慕容恪副将的面甲时,瞥见对方腰间挂着的羯族图腾 —— 那是他去年在平阳屠城时,亲手用烙铁烙下的死亡印记。

箭矢穿透林缚咽喉的刹那,他听见了洛阳城破的钟声。冉闵挥舞着画戟在火海中怒吼,独眼迸裂的血珠滴在 “杀胡令” 石碑上,将 “羯胡” 二字晕染成狰狞的赤色。而远处,慕容恪的 “燕” 字旗正猎猎升起,鲜卑骑兵的马蹄碾碎了最后一声汉人的呐喊。

建武八年,邺城的万人坑已填满三层尸体。林缚被擢升为将军那日,亲手将羯族降卒的婴儿投入煮沸的油锅。他的铠甲上镶嵌着各色胡人骨片,腰间悬着的青铜令牌刻着 “灭胡先锋”。当羌人部落遣使求和时,他当着使者的面,将羌人首领的妻女钉死在城门之上。

永和元年,冉闵与慕容恪决战廉台。林缚率三万汉军组成 “绞肉机” 阵型,将鲜卑骑兵引入预设的壕沟。当燕军陷入泥泞时,汉军万弩齐发,箭雨遮蔽了整个天空。战场上,羯族、鲜卑、匈奴的尸体层层堆叠,血水汇成溪流,将大地染成诡异的紫色。

最终决战那日,冉闵的坐骑朱龙突然倒地。林缚挥舞着九环大刀冲入重围,砍翻七名鲜卑勇士,却被慕容恪的银枪刺穿肩胛。他跪在血泊中,看着冉闵被生擒,独眼闪过一丝不甘。鲜卑士兵的马蹄踏碎他的肋骨时,他仍死死攥着染血的 “杀胡令” 残页。

百年后,洛阳城遗址的考古发掘中,学者们在汉代陶俑旁发现了半枚嵌着狼牙的青铜护腕。护腕内侧刻着细小的文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胡!杀胡!” 而此时的中原大地,历经 135 年的血火淬炼,终于迎来短暂的和平,只是那浸透了无数鲜血的历史,永远刻在了华夏文明的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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