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王爷没事了,那小生就先走了。”郑先生把着姜景昀的脉,指尖感受着那平稳的脉象,确认并无大碍后,继而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
“那学生送送先生。”姜景昀一听,连忙想要起身。
郑先生伸出手,轻轻按住正欲起身的他,语气带着关切:“小王爷先躺下休息一会吧,小生晚会再来看你。”
话落,他的身影已经迈出门去,衣袂飘飘,随风飘扬。
郑先生走后,姜景昀整个人放松了下来,身躯微微陷进柔软的床铺里,手轻轻一动,把手里那枚泛着微光的金铃往衣袖里塞去,动作轻柔。
想了想又觉得不稳妥,他喊丫鬟捣鼓了一条黑绳子来,串起金铃挂在了脖上才安心。
随后,他仰躺床上,双眼缓缓闭上,看似假寐,实则脑海里思绪翻涌。
过了好一会儿,他再次睁开眼,目光直直地盯着帐顶绣金的云纹。
那复杂精美的纹路,此刻被放大了无数倍,每一处细密的针脚都尽入眼中。
姜景昀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有些难以置信。
"少爷,昨日一晚下来,我觉得你身子约莫有些虚弱,现在该喝点药了。"
这时,刘三端着给他补身子的药,脚步轻轻,推门而入。
姜景昀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却嗅到一股以往闻不到的刺鼻腥苦,那味道浓烈得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刘叔,这药里是不是加了黄连?"他捏着鼻子,整个人往后缩了缩,目光敏锐地扫过碗边上的一道细微裂痕,"还是用之前那个磕到的青瓷碗煎的?"
刘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稍纵即逝。
他假装手一抖,药汁险些泼到衣襟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少爷怎么知道的?这碗可是当年王妃陪嫁的旧物......”
不该是我先问你为什么要拿个磕到的碗来盛药吗,姜景昀默默吐槽。
接着,他微微一怔,后知后觉自己的五感突然敏锐得超乎想象。
他试着凝神细听,那声音便如潮水般涌来。院外丫鬟扫地的簌簌声,池中锦鲤摆尾的哗啦声,甚至远处厨房柴火噼啪的声响,都被他收入耳中。
"小王爷昨夜睡得可好?"郑先生的声音忽然在廊下响起,声音温润如玉。
姜景昀抬头望去,只见郑先生轻轻跨过门槛,肩头还挂着昨日的黑猫。
“先生,您又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这时,姜景昀感受到铃身的裂纹微微发烫,伸手就要摸去。
话刚说完,丹田处就涌起一阵灼热。
那股热意来得迅猛,鎏金色的灵气不受控地溢出体外,形成一个气团
郑先生见状,广袖轻挥,动作优雅而从容。
一道散发着深邃光芒的墨色符文凭空浮现,将逸散的灵气尽数收拢。
姜景昀顿感浑身清凉,方才的燥热顷刻消散。
郑先生笑而不答,只是说着,"穷奇肉虽能助人洗筋伐髓,但凶兽精气最易勾动心火。"
他指尖点在姜景昀眉心,温润灵力如清泉流过,感觉舒适而奇妙,"今日起,小王爷每日卯时需随小生去竹林吐纳。"
郑先生接着从袖中滑出一卷泛黄的古籍。书页无风自动,缓缓停在一幅经络图上,
"人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对应周天星斗。小王爷且说说,方才灵气最先充盈的是哪处?"
姜景昀闭目内视,只见金铃虚影悬浮在丹田上方,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旋转,将缕缕金辉洒向四肢百骸。
“是......足底的涌泉穴?”他迟疑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但书上不是说法兵境该先通手心劳宫穴吗?”
"书是死的,人是会变的。"郑先生屈指轻弹了下他的额头,笑着说道,"小王爷吃的是穷奇心头肉,作为凶兽,自然要不同于常规。"
“小生现在画张龙符给你,感到燥热难耐时方可用来镇压。”
说着,取出符箓和笔墨摆放在桌上,抬手画符,符纹形状如同盘踞的蛟龙,蜿蜒曲折。
肩上的黑猫突然跃上桌子,动作敏捷如电,一爪子拍在符尾。
郑先生无奈摇头,脸上却带着几分宠溺:“阿玄不喜蛟龙,还是改画鸾鸟吧。”
那猫这才矜持地收回爪子,尾巴却故意扫过姜景昀手背。
“这头黑猫不简单,”小男孩的声音突兀响起,“它身上有着墨客的'点睛术',一般的灵宠可承载不住这层蕴意,也不知道是你这郑先生不知从哪里拐来的稀世灵宠。”
姜景昀心头一跳,再看向黑猫时,果然在它瞳孔深处瞧见若隐若现的墨色纹路。
“你不是说要躲着郑先生吗?”他突然想到小男孩现在应该是藏起来的,心里发问道。
“你这郑先生属实不一般,想来至少也是个十一境墨客,方才他一进门就察觉到我的存在了,但却什么都没说,我再装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小男孩无所谓道。
看着姜景昀望向阿玄的动作,郑先生似有所觉,笑道:“小王爷若对‘点睛术’有兴趣,改日教你画几笔可好?”
"不是墨客也可以画‘点睛术’?"姜景昀这会才想起《问道》中有记载,墨客只有达到至境能通过出神入化的“点睛术”,以画赋魂。
但此术极耗心神,便是墨帝亲临也不敢轻易使用。
"笔上功夫到家,自然可无视界限,但这个并不是什么重点,对现在的小王爷来说也确实太早了。"
郑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转而从袖中取出一支青玉笔,在他头轻点,“今日还是先学如何常规释放灵气吧,好了,试试吧。”
姜景昀只觉着现在现在的自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天灵盖异常清晰。
他下意识并指为剑,对着距离他最近的花瓶虚划一笔——
"咔嚓!"
三丈外的花瓶应声裂成两半。
刘三看到这副景象,知道又是用到他的时候了,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张着嘴,手中的扫帚哐当落地,脸上满是震惊:"少、少爷还没到十八......"
演得有点浮夸了,刘叔…郑先生在姜景昀看不见的死角,朝刘三轻抚额头,那动作里带着几分无奈与好笑。
"嘘——"郑先生竖指抵唇,"当作无事发生即可。"
他广袖拂过碎片,墨色灵力流转间,那破碎的花瓶竟恢复如初,只是瓶身多了一道金线勾勒的竹纹。
姜景昀抚过温润的瓶身,忽然想起昨夜金铃映出的幻象——那个站在石阶上的书生,袖口似乎也绣着同样的竹纹。
想起那些画面,姜景昀的头又开始有种痛疼的撕裂感,那疼痛来得突然而猛烈。
他轻轻一晃,试图不再思索。
啧,也许只是我想多了吧。姜景昀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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