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棺开启的刹那,幽冥气如墨龙冲天而起。我攥着燕青遗留的碧水簪急退,簪头镶嵌的胭脂泪结晶正在消融——那是李师师临终前咬破指尖点上的守宫砂。江面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漂着半截白骨琵琶。
"快封棺!"燕青残魂在玉箫中厉喝,"这些是当年被宋江沉江的清风寨妇孺!"
已经迟了。青铜棺椁喷出惨绿色磷火,浔阳江瞬间结出冰凌。张横的撑船篙从十里外破空射来,篙头雕刻的夜叉脸谱睁开第三只眼。篙身鳞片翻涌,眨眼化作百丈巨蟒,蟒尾扫过处,石碣村的碑林拦腰断裂。
"石三郎!"巨蟒口吐人言,声如锈刀刮骨,"还我弟弟命来!"
我认出了蟒瞳中囚禁的残魂——正是浪里白条张顺!他透明的躯体被铁钩贯穿琵琶骨,铁链另一端拴着刻有"方腊"二字的铜锚。杨志的骷髅战马踏冰疾驰,青冥鬼炎凝成刀狱斩向蟒首,却在触及鳞片时轰然溃散。
"小心!"燕青的金针击中我后颈要穴,"这是混世魔王樊瑞的六甲天书邪法!"
右眼星图突然沸腾,天哭命格强行撕裂幻象。只见江底悬浮着三百具青铜棺材,每具棺盖都贴着黄符,符纸用血写着"幽云十六州"的契丹文字。樊瑞端坐在由头骨垒成的法坛上,手中天书残页正吸收着张顺的怨气。
"小子,你的星髓归我了!"樊瑞的斗篷下伸出章鱼触手般的肉须,须端眼球死死盯着我怀中的山河社稷图残卷。
巨蟒的獠牙已触及鼻尖,我猛拍青铜酒盏。晁盖宝塔虚影轰然坠落,塔尖插入蟒首七寸——那正是昨夜从石碣村取得的渔鼓槌!张顺的残魂突然挣扎,碧水簪感应到旧主气息,化作流光刺入蟒瞳。
"二哥...逃..."张顺的残影在蟒瞳中嘶喊,"六甲天书要血祭十万生魂......"
江面突然隆起山丘般的背鳍,当年被李逵劈死的琵琶骨妖破水而出。它上半身是白骨美人,下半身却是蜈蚣状的脊椎骨,每节骨缝都嵌着腐烂的婴孩头颅。骨妖拨动肋排制成的琵琶,音波震碎冰面,江底铜棺齐齐开启!
"天哭星,看看这些老朋友!"樊瑞狂笑着翻开天书,页面渗出粘稠黑血。棺中爬出的尸兵身披大辽铠甲,心口插着刻有梁山好汉名讳的透骨钉。
燕青玉箫突然自主吹奏《雨霖铃》,音律与骨妖琵琶激烈对冲。我趁机跃上巨蟒头顶,青铜酒盏倒扣在张顺残魂天灵:"以晁盖七星之名,魂归来兮!"
宝塔虚影大放光明,塔身裂缝中伸出鲁智深的禅杖。佛光普照下,巨蟒鳞片层层剥落,露出张横被蛊虫蛀空的躯壳——他后脑勺插着樊瑞的控尸符,符纸边缘有高俅府的暗花火漆!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杨志的流星锤燃起青炎,"洒家最恨叛徒!"
琵琶骨妖的脊椎突然分裂,万千骨刺暴雨般射来。我翻滚着躲到半截石碑后,安道全的镇魂丹在掌心化为粉末。丹药混着血水抹在碧水簪上,李师师的胭脂泪突然结晶化,簪头射出虹光击碎骨妖琵琶。
"就是现在!"燕青残魂驾驭金针刺入骨妖眼窝,"斩它第三节脊骨!"
青冥鬼炎顺着流星锤铁链攀附,杨志人马合一突刺。火焰刀锋切开骨妖躯体的瞬间,我看到了被封印在脊骨中的物件——竟是当年宋江题写反诗的浔阳楼牌匾残片!
牌匾碎片坠江的刹那,江底升起艘白骨战船。船帆用人皮缝制,桅杆挂着"山东及时雨"的魂幡。樊瑞的天书残页自动飞向骨船,在船头拼凑出半幅幽云地形图。
"多谢小友助我补全《山河社稷图》!"樊瑞的肉身突然干瘪,元神遁入骨船,"待某家唤醒幽云十六州的尸解仙,这大宋江山......"
他话音戛然而止。张顺残魂趁其施法间隙,操控碧水簪刺穿天书。被血祭的十万生魂破封而出,在江面形成滔天怨潮。我怀中的生辰纲铜钱突然发烫,波斯银币上的十字架纹路与怨魂产生共鸣。
"小心身后!"杨志的锁链缠住我腰间。琵琶骨妖的残躯正在重组,每块碎骨都浮现出明教的火焰纹。燕青的金针突然调转方向,钉入我眉心祖窍:
"用天哭星力共鸣铜钱!这是拜火教的圣遗物!"
剧痛中,我瞥见铜钱内圈的波斯文真正含义——"以父之名,焚尽异端"。十字架纹路迸发圣光,与晁盖宝塔的佛光、青冥鬼炎的煞气交织成三色漩涡。骨船在圣光中分崩离析,樊瑞的惨叫响彻云霄:
"方教主会为我报仇!"
下章风暴预警
幽云十六州的地脉开始震动,被混沌元炁唤醒的尸解仙竟是辽国萧太后!燕青残魂提及的"沧州横海郡",柴进府邸地窖的丹书铁券突然渗血。而浪子棺中飞出的金缕衣碎片显示,李师师当年在樊楼失踪前,曾为宋徽宗刺过一副《幽云血葬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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