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梓看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陆安然,心中五味杂陈。她见过太多因冲动而犯下罪行的人,在事后追悔莫及,可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起来吧,跟我们回警局做详细笔录。”秦沐梓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也夹杂着一丝惋惜。她向身边的警员使了个眼色,两名警员上前扶起陆安然,带着她往楼下走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愈发暗沉,乌云仿佛要压到地面上来。狂风呼啸着,吹得周围的树木疯狂摇曳,发出“呜呜”的哀鸣声。雨滴开始稀稀拉拉地落下,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片小小的水花。
在警车上,陆安然蜷缩在后座的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上,顺着玻璃缓缓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仿佛模糊了她的未来。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死者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都成了刺痛她内心的利刃。
“我怎么就这么糊涂啊……”陆安然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悔恨。她的身体随着抽泣声微微颤抖,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
秦沐梓坐在副驾驶座上,通过后视镜看着陆安然。她能感受到陆安然此刻的痛苦与绝望,但法律就是法律,任何人触犯了都必须承担后果。
“陆安然,你现在应该清楚,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冲动之下伤害他人生命,都要付出代价。”秦沐梓的声音透过车内的寂静,传入陆安然的耳中。
陆安然缓缓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秦沐梓。“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惩罚。只是,我真的很爱他,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秦沐梓微微皱眉,说道:“爱不是伤害的借口。如果在遇到问题时,你们能冷静沟通,寻求正确的解决方式,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陆安然低下头,无言以对。她明白秦沐梓说的都是对的,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警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来到了江州市公安局。审讯室内,灯光惨白而刺眼。陆安然坐在审讯椅上,双手被铐在桌子上,身体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秦沐梓和警员小刘坐在她对面,小刘负责记录,而秦沐梓则继续对陆安然进行询问。
“陆安然,你详细说一下案发当时的具体情况,包括你们争吵的原因、使用的凶器以及你事后的行动。”秦沐梓的目光紧紧盯着陆安然,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陆安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那天我去找他,本来是想和他好好谈谈我们的未来。可一见面,他就很冷淡,说他已经厌倦了我们的关系,觉得我没有上进心,和我在一起看不到未来,所以要和我分手。”陆安然说着,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然后呢?”秦沐梓追问道。
“我当时就懵了,我不敢相信他说的话。我求他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可他根本不听,还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开始骂我。我……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烟灰缸,朝着他的头砸了过去……”陆安然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仿佛回忆起那一幕就让她痛苦不堪。
“砸完之后呢?你做了什么?”秦沐梓继续追问。
“我……我看到他倒在地上,头上流了好多血,我害怕极了。我扔下烟灰缸,转身就跑了。我不敢面对这一切,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我跑出去之后,心里越来越害怕,我知道我逃不掉的,所以我就找了个电话亭报了警。”陆安然说完,低下了头,等待着秦沐梓的下一个问题。
秦沐梓微微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会通过调查来核实。那你回忆一下,当时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声响?”
陆安然努力回忆着,过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房间里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声响,只有我们争吵的声音。”
秦沐梓和小刘对视了一眼,小刘将陆安然的回答详细记录下来。审讯持续了几个小时,陆安然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审讯结束后,秦沐梓和小刘走出审讯室。小刘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一脸感慨:“秦队,这案子看着简单,背后的情由还挺复杂。”
秦沐梓眉头紧锁,没有回应小刘的话,她总觉得这案子还有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秦沐梓决定带着小刘去现场再检查一下,尤其是凶器跟门窗。
到达现场后,秦沐梓的目光在烟灰缸上停留许久。烟灰缸上的血迹分布不自然,而且没有指纹。但是根据陆安然的描述,当时她情绪激动,根本不可能做出擦拭指纹这样冷静的反应。
“小刘,你看这个烟灰缸,不奇怪吗?”
小刘凑近一看,也露出疑惑的神情:“秦队,确实有点不对劲,这血迹和指纹都不符合激情犯罪的常理。”
与此同时,负责调查陆安然和死者社会关系的警员带回新线索。死者近期与公司合伙人在利益分配上产生严重分歧,合伙人曾多次威胁他。
秦沐梓眼睛一亮,这或许是案件的新突破口。秦沐梓决定重新提审陆安然。
再次踏入审讯室,陆安然看起来更加憔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秦沐梓和小刘在她对面坐下,秦沐梓的目光温和却又带着审视。
“陆安然,我们想再跟你确认一些细节。你确定在你砸伤死者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其他异常情况吗?比如,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感觉到有其他人存在?”
陆安然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我真的不太确定,当时我太激动了,脑子很乱。但是好像……好像在我砸下去之后,听到了窗户那边有一点动静,我以为是我自己太紧张产生的错觉,就没在意。”
秦沐梓和小刘对视一眼,小刘迅速将这一信息记录下来。
“那你回忆一下,当时你进入房间的时候,门窗都是什么状态?”秦沐梓继续问道。
陆安然咬着嘴唇,努力回忆:“门是关着的,窗户……我记得好像是半开着的,因为有风进来,吹得我头发有点乱。”
秦沐梓点了点头,又问:“你和死者争吵的过程中,有没有提到过他和合伙人之间的矛盾?”
陆安然露出疑惑的表情:“合伙人?我不知道他和合伙人有矛盾啊,我们当时一直在说我们俩之间感情的事,没提过别人。”
提审结束后,秦沐梓和小刘回到办公室。
“秦队,看来这案子越来越复杂了。从陆安然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不知道死者和合伙人的矛盾。而且窗户那边的动静,很可能说明当时有第三人在场。”小刘分析道。
秦沐梓点头:“没错,我们得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先去调查一下死者合伙人在案发时的行踪,看看有没有作案的可能。”
经过一番调查,他们发现死者的合伙人叫赵强,案发当天他声称自己在家中,但并没有人能为他证明。而且,赵强近期经济状况非常糟糕,一旦死者退出合作,他将面临巨额债务。种种迹象表明,赵强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秦沐梓和小刘决定前往赵强的住处。赵强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环境嘈杂。他们敲响了赵强家的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一个满脸胡茬、眼神闪躲的男人出现在门口,正是赵强。
“你们……你们是谁?”赵强声音有些颤抖。
秦沐梓出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想问你几个关于你合伙人的问题。”
赵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们进了屋。屋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赵强,你合伙人死的那天,你在什么地方?”秦沐梓直截了当地问道。
赵强眼神游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家啊,一直都在家。”
“有人能证明吗?”小刘追问。
赵强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秦沐梓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说道:“赵强,你应该清楚,隐瞒线索对案件调查没有好处,只会让你自己陷入更麻烦的境地。”
赵强双手抱头,过了许久,终于开口:“我……我那天确实去了他家。我想跟他再谈谈合作的事,我不能没有他的投资,不然我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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