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瑾催促道:“你快去忙吧，5栋的李奶奶家水管还等着修呢。"
"对对对！"男人一拍脑门，"小姐，您不说我都忘了！"维修工弯腰捡起工具包，临走前还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霍沉才从地上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瑾："你让他完全忘记了？"
"不止。"蓝瑾揉着太阳穴，"我把他这三天被控制的记忆全部替换成了加班修水管的日常。"她顿了顿，"不过最多维持48小时，封煜的人迟早会发现异常。"
霍沉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现在整栋楼都安静了。"
蓝瑾也感觉到了。那些潜伏在暗处的"眼睛"突然全部消失了，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的能力范围内，再也没有充满敌意的记忆波动。
"你做了什么？"霍沉突然问。
蓝瑾的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笑："我给那个维修工的记忆里加了一点'小礼物'。"她看向窗外，"现在整支行动小队，都以为自己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霍沉挑眉："你还能修改群体记忆？"
"只要他们都在我的二十五米范围内。"蓝瑾说着，突然踉跄了一下。霍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
"使用“月光病毒”的副作用吗。"他皱眉道。
蓝瑾想挣开，却发现自己的记忆丝线不受控制地缠绕上霍沉的手腕。一瞬间，她看到了更多碎片——深夜守在她床边的身影，战斗中不顾一切挡在她面前的瞬间，甚至还有......更久远的，穿着白大褂的霍沉，颤抖着手指按下记忆清除键的画面。
"放开！"她猛地推开他，丝线如触电般缩回。
霍沉的眼神暗了暗，却没说什么，只是递来一杯温水："休息一下，我们休息一晚，明早转移。"
蓝瑾接过水杯，指尖相触的瞬间，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的能力，正在不受控制地进化。而更可怕的是，霍沉的记忆，似乎有一部分......是故意让她看到的。
夜色渐深，渝州城的老旧居民楼里，蓝瑾和霍沉各自占据房间的一角，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蓝瑾蜷缩在靠窗的单人床上，薄毯拉到下巴。窗外的霓虹灯透过褪色的窗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银白色的记忆丝线像细小的电流般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你的能力还在活跃。"霍沉的声音从房间另一侧传来。他靠坐在墙边的行军床上，手里擦拭着那把军刀，刀锋在昏暗中有规律地反射着冷光。
蓝瑾没有回答。她闭上眼睛，努力压制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丝线。自从下午那次记忆操作后，她的能力就像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变得越发难以控制。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老旧的空调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潮湿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铁锈味和霍沉身上特有的硝烟气息。
"睡吧。"霍沉突然说，"我守夜。"
蓝瑾睁开眼，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看向他。霍沉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军刀在指间翻转，像某种无声的警告。他的轮廓在黑暗中格外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轮流。"蓝瑾简短地说，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毯子下的手指悄悄攥紧。她不敢告诉霍沉，即使背对着他，那些该死的记忆丝线还是不受控制地向他的方向延伸。她能"看"到——不，是感觉到他记忆的波动，像黑暗中的萤火，明明灭灭。
霍沉突然站起身，军刀入鞘的声音清脆地划破寂静。蓝瑾的身体瞬间绷紧，丝线警觉地竖起。
"放松。"他的脚步声停在床边，阴影笼罩下来，"你的能力在透支你的体力。"
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贴上她的额头。蓝瑾猛地睁大眼睛，银白的丝线几乎要破体而出——
"体温偏高。"霍沉的声音近在咫尺，"可能是你能力使用过度的症状。"
他收回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金属小盒，拿出两片药片放在床头："镇静剂，能让你睡一会儿。"
蓝瑾盯着那两片白色药片，记忆丝线不受控制地刺探过去。她看到霍沉在二十分钟前出门去了医院，并为了这镇静药打晕了三个巡逻的保安。
"我不需要。"她别过脸。
霍沉沉默了片刻，突然单膝跪在床边。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仰视着她，锋利的轮廓在夜色中意外地柔和了几分。
"蓝瑾，"他罕见地叫了她的全名，"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
蓝瑾的呼吸微微一滞。那些该死的丝线又开始了，它们像嗅到花蜜的蜂群，迫不及待地想要钻进霍沉的记忆里。她看到碎片般的画面：雨夜中抱着受伤的她狂奔，深夜里反复检查门锁的手指，甚至还有......更久远的，实验室里颤抖着按下终止键的瞬间。
"我知道你在看什么。"霍沉突然说，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太阳穴，"这些记忆，是我故意留给你的线索。"
蓝瑾瞳孔骤缩。她猛地坐起身，丝线如银蛇般暴起："你——"
话未说完，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从太阳穴炸开。她闷哼一声，眼前发黑，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霍沉稳稳接住她。他的怀抱比想象中温暖，带着硝烟和血的味道，却莫名让人安心。
"睡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汗湿的发丝，"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蓝瑾想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快速下沉。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恍惚听见霍沉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像是叹息，又像是......某个尘封已久的名字。
月光穿过生锈的防盗网，将两人影子绞成DNA链状。蓝瑾的肩伤正在月光下蠕动重生。
可当夜风掀起蓝瑾的衣摆时，已经睡着的蓝瑾并没有看到，此时霍沉右腕的月牙伤疤正与蓝瑾肩上的纹路共鸣，在月光里拼凑成四十亿年前冰层下某个文明的求偶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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