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当选了“一肩挑”以后,张启祥直接就把村委会里的乌烟瘴气和悠闲懒散给治住了。他的准时准点、以身作则,让这个班子里的所有成员改掉了迟到和缺勤的坏习惯。
不过,保证了出勤率以后,其他的问题也一一浮出了水面。就拿工作效率这件事来说,张启祥原本以为,村民们找不到人办事是耽误进度的根本原因。其实,工作人员效率低下,对现代化办公操作不熟悉,才是最突出的问题。
张启祥觉得眼下的状态真是焦头烂额。自己这个“一肩挑”总不能像专业培训教师一样,手把手地教这些人如何使用电脑,怎么申报报表吧。一想起这些糟心事,他就不由自主地去找镇党委书记李润朋求助。
“李书记,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来找您。无论如何,您今天一定得帮我。”张启祥又像颗钉子一样,“钉”在了党委书记的办公室。
一听是这件事,李润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前几天就跟我反映过了,这事儿我都记着呢。不过当时时机不成熟,所以就没跟你细说。这次咱们市招的这批党务工作者,镇里有几个分配的名额。我准备在第一批里挑一个能力强的,直接派到你们张家湾村。”
“李书记,您真是我们张家湾村的亲人!”恭维完眼前人以后,张启祥这只“小狐狸”的眼睛又一转,开始试探了起来:“不知道您给我们村准备的党务工作者是哪一个?我听说有个叫刘敏行的小伙子,业务和人品都不错。要是能来我们村,那就最好了!”
听到张启祥说这个话,李书记先是一愣,然后又笑骂道:“你这兔崽子,真是粘上毛比猴都精。你今天哪里是来搬救兵,找我给你帮忙,这分明就是来算计我手上的人。既然都是聪明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准备分给你们村是个女孩子,名叫陆璐。人家刚从大学毕业,品学兼优,而且每次培训考核都是名列前茅,人也长得机灵漂亮,谁见了都喜欢。”
听了这话,张启祥一撇嘴,叹了一口气说:“领导哇,您说您把又年轻、又漂亮的党务工作者派到我们村了。这要是让我们家安娜知道了,回头还得找我大闹一场。”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小子只要不动坏心思,身边就算是搁上一个天仙,也不会有人说出什么来的。只要你行得端、做得正,回头要是出了什么误会,我就去帮你做安小姐的思想工作。”李润朋斩钉截铁地向眼前人保证。
听到李书记说“安小姐”的时候,张启祥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边笑,一边点开了手机里聊天软件的对话页面。只见对面聊天人的名字叫“安娜·霍普”,头像也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女子。
李润朋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他也不由得和张启祥一起笑了出来。
棘手的问题解决了以后,刚好到了下班的时间。因为刚才的缘故,张启祥不由得思念起了安娜。自己最近糟心事儿比较多,这两天似乎有些冷落了她,没怎么联系。一想起那个自信又美丽的人儿,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忍不住思念,张启祥顺手给安娜发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只是可惜他当时满腔的热情,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加上当天又是周五,张启祥决定暂时抛开一切的烦恼,直接回家。进城的路上,他的心里始终有些忐忑。因为这是当选以后第一次回去。这几天,张启祥和母亲一直在冷战,既没开车回去过,也没打过电话问候。
“你要是想去当村干部,就乖乖待在老宅别回来了,省得在我眼前碍眼。”在说这话的时候,妈妈的情绪比较激动。
张启祥很困惑,母亲一向都很开明。不论是自己去国外留学,还是找了安娜这个外国女友,她从来都没有提出过反对的意见,怎么偏偏就在竞选村干部这件事情上,反应这么大。于是,他当时就直接疑惑地询问母亲反对的原因。
“你爸爸就是为了那个村劳心劳力而过世的。妈现在只有你和宁宁两个孩子了,不想让你们也走上他的老路。”母亲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启祥的反应。俗话说,知子莫如母。看着他眼里那团亮晶晶地像火焰一样的光彩,张夫人就知道,自己是说不动儿子的。她轻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要不然这段时间你就先别回来了,咱们都冷静冷静,省得见了面吵起来,彼此的心情都受影响。”
不知道为什么,张启祥明明手中有钥匙,却还是选择了敲门。在敲响的那一刹那,他体会到了“近乡情更怯”的含义。敲了半天,也没有人来开门。于是,张启祥鼓足了勇气,用钥匙打开了家中的大门。
屋里果真一个人都没有,不光是母亲和妹妹没在家,就连聘请的家政服务员刘姨也不在。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张启祥拨通了妹妹张启宁的电话。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启宁接电话的背景是很嘈杂的声音,似乎是大学宿舍里,同寝室的女孩子们在玩游戏。
“我刚到家,发现你们都没在家,你这个礼拜不回来了吗?”张启祥单刀直入地问道。
只听见妹妹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随后,张启宁告诉他,妈妈和相好的姐妹们一起报名了一个旅行团,去福建武夷山散心了,顺便也就给刘姨放了个假,休息几天。她以为这个周末家里没人,也就没打算回来。
张启祥有些郁闷地结束了和妹妹的通话。安娜不回信息,妈妈出去玩,妹妹不回家,这一刻,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他。带着糟糕的心情,张启祥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酒柜前,开了一瓶红酒。他顺手又从冰箱里找了一些零食,作为下酒菜。
俗话说,“借酒消愁愁更愁”。这句话用在张启祥的身上,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一会儿,一瓶红酒就见了底。不满足的他又接二连三地继续喝光了好几瓶红酒。
得到了酒精的加持,张启祥在那一晚睡得很沉。梦里似乎有没完没了的电话打来,可是他就是无法按下接通的按钮。这些接不到的电话似乎化成了无穷无尽的烦恼,缠绕着他,撕扯着他。不过,很快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沉到了寂静无声的湖底一般,似乎在到达某一个时间点后,整个世界全部都清净了。
那晚过后,张启祥每每想起,总是会有些后悔。如果他当时没有喝醉,自己和安娜的故事会不会有其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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