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五王政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日子就如同那潺潺流淌的溪流一般,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就在罗昌潜心闭关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洛阳城,却正被一股无形的阴霾所笼罩着。

这座曾经繁华热闹、车水马龙的城市,如今显得格外宁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海面。然而,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实则暗流涌动,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

各方势力暗中勾结,蠢蠢欲动,他们精心策划着每一个细节,只待时机成熟便会骤然发动。这场政变犹如一张巨大的网,渐渐地收紧,将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其中。

神龙元年(公元 705 年),正值初春时节,大地逐渐从寒冬的沉睡中苏醒过来,但此时的东宫太子府内气氛却异常凝重压抑。

正月二十日癸卯这一天,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庭院之中,映照出太子李显那挺拔而又略显焦虑的身影。只见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袍,腰间束着玉带,身姿伟岸地站立于大堂中央,双手背负在后,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前方。

在堂下,宰相张柬之、崔玄暐以及虎敬晖等一众大臣们按照文臣和武将分成了两列整齐地伫立着。他们个个神色肃穆,面容紧绷,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这时,只听得张柬之率先开口说道:“殿下啊!如今这武氏当政,实在是荒淫无道,毫无节制可言呐!她不仅对自己的男宠麟台监张易之和司仆卿张昌宗等人百般包庇纵容,任由他们肆意妄为,更是滥用职权,滥杀无辜,就连狄仁杰大人这样一心为国、清正廉洁且勤勉政事的忠臣也惨遭毒手。如此行径,已然使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生活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啊!殿下您身为李氏皇族的子孙后代,身负着传承祖宗基业、重振大唐雄风的重任。此时此刻,应当顺应上天之意旨,体察民情民意,以拯救大唐江山社稷为己任才是啊!”

“是啊,殿下”

“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剩余大臣也一口同声的道。

“武氏沉湎享乐,宠幸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二人突破男宠的限制, 插手朝政,残害忠臣,如今武氏病重,二人侍奉左右不让我等探望,如不趁此机会,恐生变故。然此事重大还得从长计议,各位且先回去,容我考虑一二,再做打算”李显道。

众人面露难色,却也不得已行礼后退出大堂,张柬之几人走在路上,左威卫将军薛思行道:“阁老,既然太子殿下有所顾忌,不如我等替殿下早做决断,免得夜长梦多。”

张柬之抬头看了一眼薛思行,抬手做出小声点的动作,随后左右看了一眼道:“也只能如此了,那就按计划进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相信太子殿下会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说罢几人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府的方向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微风轻拂着大地。这一天正是神龙元年正月二十二日癸卯,注定将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个重要时刻。

张柬之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身姿挺拔地站立在队伍前方。他目光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种果敢和决心。身旁的崔玄暐手持长剑,神情严肃;桓彦范则紧握着手中的长戟,英姿飒爽。他们身后紧跟着左威卫将军薛思行等一众将领,以及五百余名左右羽林兵。这些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装备精良,步伐整齐有力地向着神都紫微城北门玄武门进发。

当他们抵达玄武门时,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高大雄伟的城门紧闭着,但张柬之等人毫不畏惧,迅速部署兵力。与此同时,李湛及内直郎、驸马都尉王同皎领命前往东宫去迎接李显。

此刻,太子府内一片肃穆,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够凝结出水滴来。李显端坐在正厅之中,面色阴沉地听着面前几人的禀报。他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疑虑和不安。

站在李显面前的王同皎言辞恳切地说道:“先帝当年将皇位传予殿下,然而殿下却无缘无故地遭受幽禁和废黜之苦。这么多年过去了,整整二十三年啊!皇天后土在上,天下的士民百姓无不对此感到义愤填膺。如今,上天似乎也被众人的正义之心所感动,引导我们走向正确的道路。北门的羽林诸将与南衙朝臣齐心协力,立下誓言要诛灭那些凶恶的奸佞小人,还我大唐李氏的江山社稷。所以,恳请殿下暂且移步至玄武门,以满足众将士和臣民们的殷切期望。”

李显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那等凶恶的小人确实应当予以铲除,但如今天子龙体欠安,你们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惊扰到圣上吗?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请诸位日后另寻良机。”

一旁的李谌闻言,急忙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诸位将帅宰相皆是为了国家的安危而奋不顾身,甚至不惜舍弃自己的身家性命。殿下又怎能忍心让他们身陷险境,承受那鼎镬般的残酷刑罚呢?依臣下之见,还望殿下降尊屈贵,亲自前往玄武门制止他们,以免酿成大祸。”

李显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震。他深知这些臣子们的忠诚和决心,终于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如此,本宫便随你们走一趟吧。”说完,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迈着坚定的步伐向门外走去。

王同皎小心翼翼地将李显抱到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之上,他紧紧跟随着太子李显一同快马加鞭赶到了玄武门。只见那厚重的宫门紧闭着,门栓牢牢锁住,仿佛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然而,王同皎毫不畏惧,他抽出腰间锋利无比的宝剑,用力一挥,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门栓瞬间被斩断,大门缓缓开启。

此时此刻,武则天正悠然自得地待在迎仙宫内,对即将发生的变故毫无察觉。而另一边,张柬之率领众人迅速冲向集仙殿的走廊下方。张易之和张昌宗这两个奸佞之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人头落地,鲜血四溅。

紧接着,张柬之一行人如疾风般冲进了武则天所居住的集仙殿。刹那间,整个宫殿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侍卫们纷纷围拢过来,形成一堵人墙,将武则天护在中间。

武则天原本正在榻上休憩,突然被外面的骚乱惊醒。她一脸惊愕地坐起身来,瞪大双眼,厉声喝问:“究竟是谁在此作乱?竟敢如此大胆!”

面对武则天的质问,张柬之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说道:“回陛下,张易之、张昌宗二人意图谋反,妄图颠覆朝廷,臣等得到太子殿下的密令,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将此二贼就地正法。只因事出紧急,唯恐消息泄露,故而未曾事先禀报陛下,请陛下恕罪。今日在皇宫禁地贸然起兵诛灭逆贼,惊扰了圣驾,臣等自知罪孽深重,万死不辞!”

武则天见李显立于人群之中,遂言道:“此事可是你授意为之?此二子已遭诛杀,你可归东宫矣。”桓彦范趋前曰:“太子岂宜归东宫乎?昔天皇以爱子托陛下,今其年长,犹居东宫为太子,天意民心,久念李氏。群臣不敢忘太宗、天皇之恩德,故奉太子诛乱臣。愿陛下传位于太子,以顺上天与下民之意!”李湛乃李义府之子,武则天见之,谓曰:“汝亦为杀张易之之将军乎?朕素厚待汝父子,岂料有今日之变!”李湛满面惭色,无以言对。武则天复谓崔玄暐曰:“余人皆由他荐而擢升,独汝为朕亲擢,汝何在此?”崔玄暐曰:“臣此举正为报陛下之恩德。”

接下来,张昌期、张同休、张昌仪等人如丧家之犬般被逮捕,他们皆被处以极刑,并在神都天津桥的南边与张易之、张昌宗一同被枭首示众。这一日,为防患于未然,袁恕己如影随形地跟随相王李旦统率南牙兵马,将韦承庆、房融及司礼卿崔神庆等一网打尽,这些人皆是张易之的党羽。此前,张昌仪新建的宅第美轮美奂,其规模之宏大,远超诸王及诸位公主的宅第。曾有人在夜间于其门上题字:“一日之丝能织几日之薄纱?”张昌仪命人将字迹抹去,然而,字迹却如附骨之疽般再度浮现,如此反复,竟达六七次之多。张昌仪遂提笔在门上写道:“即便仅能织一日,吾亦心满意足。”此后,那门上便再未出现此类字迹。

正月二十三日,武则天颁下制书,决定由太子李显代行处理国政,大赦天下。任命袁恕己为凤阁侍郎、同平章事,派遣十位使者分别携带天子的玺书前往各州进行安抚工作。正月二十四日,武则天将帝位传给太子李显。唐朝复辟。

众人随即跪倒在地一口同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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