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人群便渐渐散去,喧闹的场面逐渐恢复平静。然而就在此时,只见陈钰突然出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罗昌:“昌儿,你留下来陪为师喝上两杯?”听到师傅的呼唤,罗昌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快步走到陈钰面前,恭敬地应道:“好的,师傅。”说罢,罗昌依言在虚竹身旁坐下。
只见陈钰微微一笑,伸手从旁边取出一坛美酒,轻轻打开封泥后,顿时一股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接着,他动作娴熟地为自己和罗昌各斟满了一大碗酒。待酒水倒满,两人同时端起酒碗,相互碰了一下杯沿。随着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陈钰率先开口说道:“昌儿啊,如今你的功夫已然小有所成,能够诛杀那恶贼来俊臣,实乃大快人心之事!不过眼下这局势依旧不容乐观,那许敬宗现今与武三思等人来往甚密,而且身边还有那号称三十二天罡的高手贴身护卫着,要想将其铲除,可谓是难如登天呐!再者说了,就凭你目前的功力修为,即便真能寻得机会对许敬宗下手,恐怕最终也难以安然脱身啊!”说完,陈钰轻抿一口酒,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心中正为此事烦忧不已。随后他微微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我和你师娘此次匆忙赶来,原因有两个。其一呢,自然是对你放心不下;这其二嘛,则是我们得知山西一带各地都爆发了大规模的蝗灾。那蝗虫铺天盖地而来,所过之处庄稼尽毁,百姓们辛苦一年的劳作成果瞬间化为乌有,颗粒无收啊!如今那里真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呐!”说到此处,他不禁皱起眉头,满脸忧色。
稍稍停顿片刻,他目光坚定地继续道:“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派遣咱们灵鹫宫的各位弟子赶赴灾区,去帮助那些受灾的百姓。他们将在当地开设粥棚,为灾民们布施米粥,让大家能够暂时果腹,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说完这番话,他轻轻拿起桌上的酒坛,先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然后又给罗昌也满满倒上了一碗。
紧接着,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碗后,神色凝重地继续讲述起来:“再说当今圣上,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这位皇帝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昏庸无能且荒淫无度。他对那武三思和韦后父子一味偏听偏信,任由他们在朝中弄权。近日更是荒唐至极,在韦后的怂恿之下,他们竟然一同前往洛阳城南门楼,观看什么泼寒胡战。要知道正值隆冬时节,天气严寒无比,北风呼啸着刮个不停。可那些来自北方的胡人却赤裸着身子,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挥舞泼水,跳舞。而中宗和韦后呢?他们身披裘衣,从头到尾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这场闹剧,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与疲惫。不仅如此,后来他俩又带着亲近的大臣们一块儿登上了玄武门,饶有兴趣地观赏宫女们聚集在一起开怀畅饮。然而即便这样,韦后仍然觉得不够尽兴,她竟然再次向中宗提出要求,命令宫女们分成左右两队相互斗殴,以此来决出胜负。
他们派遣众多宫女去开办集市,同时勒令朝中的百官公卿们乔装打扮成商人模样前往参与交易活动。然而,由于这所谓的“市场交易”缺乏公正合理的规则与监管,很快就出现了混乱不堪的局面。那些大臣们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常常肆意压价或者强买强卖;而宫女们也不甘示弱,纷纷奋起反击。于是乎,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终演变成激烈的争吵甚至相互辱骂起来。而且这些言辞极其低俗粗鄙、不堪入耳。
当中宗皇帝和韦皇后听闻此事之后,不仅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并时不时发出阵阵狂笑之声。面对这样荒唐至极的场景,百姓们无不摇头叹息,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可是那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对此却是视若无睹,完全不理会民间疾苦以及百姓们的生死存亡。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昏庸无道到了极点啊!”
陈钰话音刚落,他那蒲扇般的大手便带着满腔怒火狠狠地砸在了那张坚实的木桌上。只听得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屋子都随之颤抖起来。一旁的罗昌听闻此言,脸上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被悲愤所取代,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也充满了怒火和哀伤。
稍作停顿后,罗昌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地说道:“这昏庸无道的君主,如此倒行逆施、残害百姓,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导致国破家亡!既然恩师您一直心怀天下黎民百姓,时刻牵挂着他们的生死存亡,我罗昌又怎么能仅仅顾及自己的个人恩怨,而将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置之不理呢?我想,如果我的生父还在世,他一定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满心仇恨、冷酷无情的人。”说到这里,罗昌端起面前的大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碗放在桌上。紧接着,他站起身来,朝着陈钰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语气坚定地说:“弟子愿意跟随恩师一同前往灾区搭建帐篷、施舍米粥,尽自己所能去帮助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
听到罗昌这番话,陈钰眼中流露出满满的赞赏之意,他连忙伸手扶起罗昌,欣慰地说道:“好啊昌儿,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有如此胸怀和气度,将来必成大器。”接着,陈钰拍了拍罗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昌儿,你要永远记住,在天下大义面前,个人的恩怨情仇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切不可因为贪图一时的痛快,就置天下苍生的安危于不顾。”
罗昌郑重地点点头,应声道:“徒儿谨遵师父教诲。”,随后师徒二人又坐下来一边闲聊着家长里短,一边慢慢地喝光了剩下的美酒。直到夜已深,两人才起身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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