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康熙日记之智擒鳌拜

索尼病逝那日,京城下了场罕见的春雪。

我站在文华殿的廊下,看着雪花落在汉白玉栏杆上,瞬间化成了水珠。索额图一身重孝跪在阶下,额头抵着冰冷的石阶,肩膀不住地抖动。

"索大人临终前,可有什么话留给朕?"我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那是索尼去年送我的生辰礼。

索额图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家父说...说让奴才转告皇上,'苏克萨哈可用,但不可久用'。"

我心头一动。索尼这老狐狸,到死都不忘给政敌下绊子。"还有呢?"

"家父还说..."索额图左右看了看,我挥手屏退左右,他这才压低声音道:"鳌拜在密谋换地。"

我眉头一皱:"什么换地?"

"镶黄旗与正白旗的驻地。"索额图从袖中抽出一份折好的舆图,"鳌拜想用贫瘠的保定府地换正白旗的永平府良田。"

我展开舆图,永平府那片区域被朱砂圈了出来,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田亩数字。这是大清入关后圈占的最肥沃的土地,正白旗在此经营二十余年,根深蒂固。

"苏克萨哈能答应?"我冷笑。苏克萨哈是正白旗出身,这等于是要剜他的心头肉。

索额图摇头:"所以鳌拜正在拉拢遏必隆,只要三位辅政中有两人同意..."

"就能绕过苏克萨哈。"我接过话头,将舆图收入袖中,"你父亲可说了应对之策?"

索额图重重叩首:"家父说,请皇上'坐山观虎斗'。"

回到乾清宫,我立刻命人召苏麻喇姑。这位孝庄太后的心腹侍女如今已是我最信任的智囊。她来时带着新熬的参汤,见我面色阴沉,便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下。

"索尼走了。"我盯着参汤上漂浮的油花。

苏麻喇姑轻叹:"太后已经知道了。她说索尼虽谨慎过头,却是根定海神针。"

我从袖中抽出那份舆图:"鳌拜要换地。"

苏麻喇姑扫了一眼,眉头都没动一下:"早晚的事。两黄旗与正白旗的恩怨,从多尔衮时代就种下了。"

"朕该怎么做?"

"皇上不是已经在做了吗?"苏麻喇姑意有所指地看向殿外。透过雕花窗棂,可以看见十几个少年侍卫正在雪地里练习布库,他们是我这半年来精心挑选的包衣子弟,每日陪着我"嬉戏"。

我抿了口参汤:"还不够。鳌拜府上有三百家将,个个能以一当十。"

"所以太后让奴才把这个交给皇上。"苏麻喇姑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钥匙,"这是武库的钥匙。先帝私藏了一批西洋火器,就在景运门后的密室里。"

我心头一跳。火器!当年父皇正是因为重视火器,才设立钦天监聘请汤若望等人。但满洲贵族向来崇尚骑射,视火器为旁门左道。

"有多少?"

"二十支燧发枪,据说是荷兰人进贡的,射程是弓箭的三倍。"苏麻喇姑压低声音,"鳌拜不知道这批火器的存在。"

我握紧钥匙,冰凉的金属棱角硌得掌心发疼。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孝庄太后常说的"暗藏锋刃"是什么意思。

次日早朝,鳌拜果然提出了换地之事。他站在丹陛之下,声如洪钟:"镶黄旗驻地贫瘠,儿郎们连马料都凑不齐,长此以往,如何为皇上效力?"

苏克萨哈立刻出列反驳:"永平府是正白旗祖产,岂能说换就换?"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在朝堂上吵起来。我注意到遏必隆缩着脖子站在一旁,眼神飘忽,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此事关系重大。"我故意用稚嫩的声音说,"待朕...待朕与诸位辅政大臣细细商议。"

退朝后,我留下苏克萨哈。这个正白旗出身的老臣生得鹰鼻鹞眼,看人时总带着三分审视。

"苏大人,"我让太监给他上茶,"换地之事,你怎么看?"

苏克萨哈冷笑:"鳌拜这是要掘正白旗的根!皇上明鉴,自顺治元年圈地以来,各旗驻地早有定规。今日他敢换地,明日就敢换天!"

最后一句说得极重,我假装被吓到,手中的茶盏"不小心"跌落在地。苏克萨哈见状,连忙跪下请罪。

"朕...朕只是觉得,"我瑟缩着身子,声音越来越小,"若是不答应,鳌拜会不会..."

苏克萨哈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果然把我当成了怯懦的孩童。"皇上不必担忧,有老臣在,断不容他放肆!"

我怯生生地点头,却在心里冷笑。这老狐狸,分明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鳌拜。

苏克萨哈前脚刚走,鳌拜后脚就来了。他连礼节性的跪拜都免了,直接大马金刀地坐在绣墩上,身上的铠甲发出铿锵之声。

"皇上,"鳌拜捋着络腮胡,"老臣听说您单独召见了苏克萨哈?"

我装作惶恐:"朕...朕只是想听听不同意见..."

鳌拜哈哈大笑,喷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味:"皇上年幼,不知这些汉军旗的狡诈。苏克萨哈表面忠君,实则包藏祸心!"

"那...那依爱卿之见?"

"速速准了换地之事!"鳌拜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具叮当作响,"老臣担保镶黄旗上下,必感念皇恩!"

我低头玩弄衣带,声音细如蚊蚋:"可苏克萨哈说...说这是违背祖制..."

"祖制?"鳌拜嗤笑,"皇上就是祖制的代表!您的话就是祖制!"

好大一顶帽子。我心中暗骂,面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爱卿说得是...那...那明日早朝,朕就准了?"

鳌拜满意地捋须大笑,临走时还"顺手"带走了我案上一方和田玉镇纸。

当夜,我秘密召见索额图。他穿着素服从侧门入宫,带来一个惊人消息:鳌拜已经派家将前往永平府,准备强行圈地。

"好个鳌拜!"我拍案而起,"这是要造成既成事实?"

索额图点头:"正白旗的几个佐领已经集结壮丁,双方剑拔弩张。"

我踱到窗前。夜色如墨,只有几颗寒星在云隙间闪烁。这是个机会——让鳌拜和苏克萨哈两虎相争的机会。但若控制不好,可能会引发八旗内乱。

"索额图,"我突然转身,"你父亲临终前,可曾交代过正白旗中有什么可靠之人?"

索额图思索片刻:"正白旗副都统济世,曾是家父门生。"

"传他秘密入宫。"

济世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他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一看就是军旅出身。

"济世,"我直接问道,"若朕不准换地,正白旗能压住镶黄旗吗?"

济世眼中精光一闪:"回皇上,正白旗在永平府有六个牛录,真打起来不吃亏。但..."他犹豫了一下,"鳌拜在朝中势大,只怕事后报复。"

"若朕给你一道密旨呢?"

济世猛地抬头,刀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皇上的意思是..."

"朕要你守住永平府,但不要闹出人命。"我盯着他的眼睛,"能做到吗?"

济世重重叩首:"奴才愿立军令状!"

我亲自拟了密旨,盖上"体元主人"小印。济世将密旨贴身藏好,从西华门悄悄离去。

三日后,永平府传来消息:鳌拜派去的家将强行圈地时,遭遇正白旗武装抵抗,双方发生械斗,伤者数十。鳌拜震怒,在朝会上要求严惩肇事者。

"皇上!"鳌拜声如雷霆,"正白旗抗旨不遵,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苏克萨哈立刻反唇相讥:"分明是镶黄旗擅起边衅!"

我坐在龙椅上,看着两位辅政大臣吵得面红耳赤,遏必隆则在一旁装聋作哑。朝臣们分为两派,互相攻讦,乱成一团。

"够了!"我突然提高声音。殿内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我——这是亲政以来我第一次在朝会上大声说话。

我故意顿了顿,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才用刻意压低的声音说:"此事...此事朕要亲自过问。着刑部、兵部、都察院各派一员,组成钦差调查此事。"

鳌拜脸色阴沉:"皇上,此事..."

"鳌拜!"我打断他,声音仍带着刻意的颤抖,但语气已经强硬起来,"你是要替朕做主吗?"

鳌拜一怔,显然没料到我会当众顶撞他。苏克萨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出列支持:"皇上圣明!"

退朝后,我立刻前往慈宁宫。孝庄太后正在修剪一盆兰草,听我汇报完朝会情况,她放下银剪刀,露出满意的笑容。

"孙儿做得对。既要显出主见,又不能太过强势。"太后用帕子擦拭手指,"接下来,鳌拜必定会加紧拉拢遏必隆。"

"孙儿担心的是,"我皱眉,"若三位辅政大臣中两人同意,就能形成正式决议..."

太后从多宝格里取出一封信:"看看这个。"

信是江南织造曹寅密奏,弹劾鳌拜之侄塞本得在苏州强占民田、逼死人命。我眼前一亮:"这是好把柄!"

"不止。"太后又取出一本账册,"这是内务府记录的鳌拜家产,去年一年,他收了各地贿赂共计白银十八万两。"

我翻看账册,越看越心惊。鳌拜的贪婪远超我的想象,从盐引到军饷,没有他不插手的。

"孙儿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将账册收入袖中。

太后却按住我的手:"不急。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康熙四年九月初八,是我大婚的日子。

紫禁城张灯结彩,从午门到乾清宫铺着大红地毯。我穿着明黄色龙袍,头戴缀满东珠的朝冠,在太和殿接受百官朝贺。新娘赫舍里氏是索尼的孙女,这门婚事是孝庄太后半年前定下的政治联姻。

"一拜天地!"

在礼部官员的唱赞声中,我与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并肩而跪。透过盖头下摆的缝隙,我看见一双微微发抖的小手——赫舍里氏才十三岁,比我还小两岁。

婚礼持续了整整一天。待到洞房花烛夜,我已经累得头晕眼花。宫女们退下后,新房内只剩下我和那个坐在床沿的瘦小身影。

我深吸一口气,用金秤杆挑起红盖头。盖头下是一张稚气未脱的瓜子脸,杏眼樱唇,算不上绝色,但透着股伶俐劲儿。赫舍里氏怯生生地抬头看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耳根红得像玛瑙。

"饿了吧?"我从案上取来一盘饽饽,"朕让人准备的。"

赫舍里氏惊讶地抬头,没想到皇帝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她小心地接过饽饽,小口吃起来。我看着她纤细的脖颈和微微颤动的睫毛,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这么小的年纪,就被卷入了权力的漩涡。

"你知道为什么选你当皇后吗?"我轻声问。

赫舍里氏停下咀嚼,声音细若蚊吟:"因为...因为祖父..."

"因为索尼家与鳌拜是死对头。"我直言不讳,"朕需要索家支持。"

她睁大眼睛,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直白。烛光下,我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了然。

"臣妾明白。"她放下饽饽,突然挺直腰板,"祖父临终前嘱咐父亲,要全力支持皇上。"

我心头一暖。索尼这老狐狸,到死都在布局。

"你不怕吗?"我忍不住问,"鳌拜权倾朝野,朕现在...现在势单力薄。"

赫舍里氏眨了眨眼:"皇上会赢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皇上在装傻。"

我愕然,随即大笑出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那一夜,我们没有行夫妻之礼——都还太小了。但并肩躺在喜床上,我向她吐露了许多从未对人言说的心事,包括对鳌拜的忌惮,对亲政的渴望。她安静地听着,偶尔给出几句一针见血的点评。

晨曦微露时,我已经确信,孝庄太后为我选的不只是一个政治盟友,更是一个能与我并肩作战的知己。

大婚三日后,我召索额图入宫。这位新任领侍卫内大臣穿着簇新的朝服,眉宇间少了些丧父的悲戚,多了几分锐气。

"遏必隆最近动向如何?"我开门见山地问。

索额图低声道:"鳌拜送了他两个庄子,还许诺将侄女许配给他儿子。"

果然在加紧拉拢。我冷笑:"苏克萨哈那边呢?"

"苏克萨哈上折子弹劾鳌拜专权,要求恢复四大臣共议制度。"

我眼前一亮:"折子递上来了吗?"

"被鳌拜截下了。"索额图从袖中取出副本,"这是苏克萨哈给奴才的抄本。"

我细读奏折,苏克萨哈文笔犀利,列举了鳌拜十二条罪状,从专权到受贿,条条致命。这是个好机会——若能借苏克萨哈之手打击鳌拜...

"传苏克萨哈秘密入宫。"

苏克萨哈来时带着一摞证据,全是鳌拜贪污受贿的实证。这个老政客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皇上,只要您点头,老臣明日就在朝会上当众弹劾!"

我摩挲着奏折边缘:"有几成把握?"

"若有遏必隆支持,七成。"苏克萨哈犹豫了一下,"但此人首鼠两端..."

"若朕能说动遏必隆呢?"

苏克萨哈眼睛一亮:"那就有九成把握!鳌拜虽势大,但朝中不满者甚众,只是敢怒不敢言。"

我让苏麻喇姑取来江南织造的密奏和鳌拜家产账册,苏克萨哈如获至宝,当即表示要补充进弹劾奏折。

"不急。"我按住那些文件,"朕要先会会遏必隆。"

遏必隆是个圆脸胖子,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特意选在御花园见他,周围只有几个心腹太监。

"遏大人近来可好?"我指着石凳让他坐下,"听说鳌拜送了您两个庄子?"

遏必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额头渗出细汗:"皇上明鉴,奴才...奴才..."

"朕不是怪你。"我亲手给他斟了杯茶,"鳌拜势大,趋炎附势乃人之常情。"

遏必隆松了口气,正要谢恩,我却话锋一转:"但若有一天鳌拜倒了,你当如何自处?"

茶杯在遏必隆手中"咔嗒"作响,茶水溅在他锦袍上。我慢条斯理地展开江南织造的密奏,又翻开鳌拜家产账册,一页页翻给他看。

"这些...这些奴才都不知情啊!"遏必隆面如土色,扑通跪倒在地。

"朕知道。"我扶他起来,"所以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当遏必隆颤颤巍巍地在联名弹劾奏折上签字画押时,我知道,收网的时机快到了。

康熙八年五月十六,天刚蒙蒙亮,我就起身了。

苏麻喇姑带着宫女们为我穿戴朝服。今天是个大日子——我秘密训练了两年的布库少年们将在武英殿"表演",而观众只有一位:鳌拜。

"皇上今日气色真好。"苏麻喇姑为我系上金丝腰带,轻声说道。

我对着铜镜整理领口:"都安排妥当了?"

"按皇上吩咐,武英殿内外换了咱们的人。火枪手埋伏在西暖阁,以摔杯为号。"苏麻喇姑压低声音,"慈宁宫那边,太后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

我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袖中的名单——这是鳌拜党羽的完整名录,共六十三人。今日过后,他们都将成为阶下囚。

早朝上,鳌拜一如既往地跋扈。他力主严惩几个上书言事的汉臣,我假装犹豫,最后"不得已"准了他的奏请。退朝时,我特意叫住鳌拜:

"鳌中堂留步。朕新得了几幅字画,想请爱卿鉴赏。"

鳌拜不疑有他,大咧咧地跟着我来到武英殿。殿内已经摆好茶点,我那二十个布库少年穿着统一的蓝色箭衣,在殿中央等候。

"这是..."鳌拜挑眉。

"朕新训练的一批布库手,想请爱卿指点。"我故作腼腆地笑着,"爱卿是我满洲第一勇士..."

鳌拜被这记马屁拍得舒坦,捋须大笑:"皇上勤习布库,实乃我满洲之福!"

我亲自给他斟茶,暗中观察殿内布局。索额图扮成侍卫站在门边,手握刀柄;魏东亭等心腹侍卫埋伏在屏风后;西暖阁的窗户微微开着,隐约可见火枪的金属冷光。

"开始吧。"我拍了拍手。

少年们两两结对,开始摔跤。他们是我精心挑选的包衣子弟,这两年明为陪我嬉戏,实则日日苦练擒拿格斗。鳌拜起初还评点几句,后来就只顾着喝茶吃点心,眼中满是不屑。

"皇上,"他突然说,"这些花拳绣腿,战场上可不管用。"

我佯装尴尬:"是...是吗?那爱卿觉得..."

鳌拜放下茶盏,起身脱去外袍:"老臣示范给皇上看。"他大步走向场中央,指着最壮实的那个少年,"你来。"

那少年看向我,我微不可察地点头。鳌拜摆开架势,少年扑上去,被他一个过肩摔重重放倒。殿内响起一片惊呼,鳌拜得意洋洋地捋须大笑。

"还有谁?"他环视四周,目光轻蔑。

我站起身,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鳌拜,你可知罪?"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鳌拜困惑地转头看我:"皇上?"

"鳌拜结党营私,欺君罔上,贪赃枉法,擅权乱政..."我一字一顿地念出早已背熟的三十条罪状,"朕今日就要肃清朝纲!"

鳌拜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落入圈套。他怒吼一声,朝我扑来,却被突然冲上的布库少年们团团围住。这些少年配合默契,有人抱腿,有人锁喉,有人反剪双臂,转眼间就将这个满洲第一勇士按倒在地。

"反了!反了!"鳌拜挣扎怒吼,"老夫是先帝托孤之臣,你们..."

索额图上前,将一卷黄绫诏书展开在他眼前:"鳌拜接旨!"

诏书上朱笔列举了鳌拜三十大罪,盖着鲜红的玉玺。鳌拜看完,面如死灰,终于不再挣扎。

"押下去。"我挥挥手,"着议政王大臣会议严议其罪!"

殿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是早已待命的侍卫们在按名单抓捕鳌拜党羽。我站在武英殿的台阶上,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权臣被五花大绑拖走,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只有一种奇怪的平静。

慈宁宫的太监来报,说太后已经在等着了。我整理了一下衣冠,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个雪天,父皇临终前的眼神。如今,我终于真正接过了这万里江山。

"告诉太后,"我对太监说,"朕晚些时候再去请安。"

我转向索额图:"传旨,明日早朝,朕要御门听政。"

索额图跪地领旨,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大清的天,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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