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藤蔓编织的窗帘缝隙，在青石板地面织出斑驳光影。凌辰深陷在兽皮床褥里，半张脸埋进枕头，昨夜的喧嚣仿佛还在耳畔回响。他懒洋洋翻了个身，视网膜边缘的签到图标忽明忽暗，像只催促的萤火虫。
“签个到比上朝还准时……”他闭眼胡乱戳向虚空，指尖触到图标。
“叮！”
清越的提示音如玉石相击，暗金色光柱骤然撕裂晨曦。凌辰猛地翻身滚下床榻，精铁长枪横在身前。光芒中，一道娇小身影缓缓凝聚：粉白襦裙缀着金线饕餮纹，双丸子头随着动作一颤一颤，腰间酒葫芦“咕咚”晃荡，活脱脱年画里蹦出的福娃。
“好饿……”软糯童音混着肚子“咕噜”声响起。
小萝莉揉着惺忪睡眼抬头，乌溜溜的眸子映着晨光，颊边还粘着睡痕。她忽然抽了抽鼻子，目光锁定凌辰枕边吃剩的半块面饼，残影闪过，麦饼已在她掌心碎成渣：“呸！干巴巴的！”
凌辰枪尖僵在半空，视网膜上猩红字幕疯狂闪烁：
【唐萌萌（神话级英雄）•2级狂战士】
【天赋技能：神•狂化（狂化后等级+1，持续20分钟，冷却1小时，冷却时无虚弱）】
【伴生武器：8级神话级•星辰碎岳】
“系统你逗我？！”他盯着“神话级”三个鎏金大字，嘴角抽搐，“这小萝莉是狂战士？”
仿佛回应他的质疑，唐萌萌突然踮脚去够悬在梁下的熏肉。绣着兔子的围裙翻飞如蝶，酒葫芦“咚”地砸碎陶盆，惊得窗外鸟雀四散逃窜。
“领主！”木门轰然洞开，王奕山拎着战斧闯入，斧刃寒光掠过唐萌萌发梢。莽汉的咆哮卡在喉咙，只见小萝莉正抱着熏肉啃得欢快，油光糊了满脸，含混嘟囔着：“叔叔你的斧头好亮呀！”
沐晚夕抱剑倚着门框，红衣护甲下摆还凝着夜巡时的晨露。她指尖轻弹剑身，冷光映出抽搐的嘴角：“凌城主好雅兴，拐带幼童判几年？”
“天地良心！这是被硬塞过来的，我还蒙着呢！”凌辰从系统空间抓出蜂蜜面包，金黄油亮的脆皮刚现形，唐萌萌鼻尖便是一抽。残影掠过，面包已成碎屑簌簌落下，小萝莉舔着指尖意犹未尽：“还要！”
正午，十口铁锅在广场支起，烤全羊、烤乳猪的焦香混着麦酒气息直冲云霄。流民们围着篝火击节而歌，残疾老汉用木棍敲打陶罐，孩童举着烤肉串穿梭嬉闹。谢明枢扶正歪斜的眼镜，账本上“物资消耗”的墨迹被油星晕开，最新一行赫然写着：“神秘萝莉吃掉第七只烤鸡”。
“第一百零三串！”王奕山抡着铁钎嘶吼，臂膀油光发亮。烤架旁竹签堆成的小山突然“哗啦”崩塌，唐萌萌从肉山里钻出，粉裙糊满酱汁，双马尾粘着孜然粒，活像刚从酱缸捞出的小汤圆。
陈芸抱着药篓缩在角落，她眼睁睁看着小萝莉单手举起半只烤羊，樱桃小口突然张开。
“咔嚓！”
肋骨应声而断，唐萌萌鼓着腮帮子大嚼，油星顺着下巴滴入腰间酒葫芦。琥珀液体“咕嘟”冒泡，烈酒香轰然炸开，勾得几个流民汉子偷摸咽口水。
“萌萌要那个！”她突然指向篝火中央的烤乳猪，足尖轻点酒葫芦借力跃起，围裙兜住滚烫的猪蹄。落地时一个踉跄，酒葫芦“当啷”滚到沐晚夕脚边。
“仙女姐姐喝！”唐萌萌蹦跳着凑近，油乎乎的小手拽住沐晚夕袖角，“可甜啦！”
沐晚夕僵在原地，霜刃在鞘中“嗡嗡”震颤，最终却只是用剑气卷走酒葫芦：“……幼稚。”
不多会，唐萌萌已喝空三葫芦酒。她歪坐在粮袋堆成的小山上，双颊晕红，丸子头散开一缕呆毛，腕间手环泛起血色波纹：“萌萌……嗝……要荡秋千！”
王奕山正抡斧头劈柴，闻言大笑着指向箭塔：“那儿有绳梯……”
话音未落，小萝莉身影骤然模糊。气浪掀翻五米内的篝火堆，莽汉的战斧脱手飞旋，斧刃“锵”地嵌入箭塔砖缝。塔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倾斜三十度。
烟尘散尽，唐萌萌正蹲在龟裂的焦土中央，掌心托着朵完整的蒲公英：“看！萌萌没踩到小花！”她歪头打了个酒嗝，呆毛随晚风摇晃，“不过塔塔歪了耶……”
“我的箭塔！！”凌辰的哀嚎响彻云霄。他拎着半截烤羊腿冲过来，精铁长枪扫过唐萌萌鼻尖：“修塔的晶核够买二十头牛了！”
小萝莉泪眼汪汪揪住他衣角：“领主哥哥凶萌萌……”
沐晚夕的剑气突然插入两人之间。拎起唐萌萌的后领，将她拎到半空：“再闹，禁食三日。”
“哇不要！”唐萌萌在半空扑腾，酒葫芦“咚”地砸中谢明枢的账本。书生扶了扶的镜片，颤巍巍写下新条目：“箭塔维修费：折合烤全羊×50。”
流民堆里爆发出哄笑。几个孩童模仿唐萌萌啃猪蹄的模样，被母亲笑着拍头。篝火跃动的光影里，凌辰扶额长叹，沐晚夕嘴角扬起转瞬即逝的弧度，而罪魁祸首正蜷在粮袋上酣睡，嘴角还粘着肉渣。
正午的荒原被烈日炙烤得扭曲蒸腾，热风卷过废弃矿洞的裂隙，发出呜咽般的呼啸。赵狂一脚踢开洞口的骸骨，砍刀在岩壁上刮出刺耳声响。被惊动的血蝙蝠扑棱棱飞起，撞碎悬挂在洞顶的蛛网。
"都他妈给老子精神点！"他掀开脏污的兽皮门帘，双眼在阴影中泛着毒蛇般的幽光。洞内几道身影齐齐转头，火把的摇曳光影中，他们的面容切割得明灭不定。
夜枭正用匕首剔着指甲缝里的血痂，玄铁护腕上"凌辰"二字的刻痕被火光映得狰狞。听到响动，他猛然抬头，额角青筋暴起："老大，这次不能再放过他们……"
"闭嘴！"赵狂的砍刀重重劈入石桌，刀刃震颤的嗡鸣盖过夜枭的咆哮。他扫过角落裹着雪狼大氅的身影，霜华的长弓正泛着冰晶般的寒芒，"今天不是来听你们狗咬狗的。"
北侧满脸横肉的胖子擦着镶金假牙，油腻的笑声像是砂纸摩擦铁器："赵老大说得对，咱们得给曙光城那帮杂碎送份大礼！"他肥厚的指节敲了敲摊开的羊皮地图，猩红的"曙光城"标记被七把匕首环绕，宛如困兽。
霜华突然起身，冰晶箭矢"夺"地钉入地图边缘。箭尾的雪狼尾羽轻颤，将"粮仓"标记冻成霜白："烧粮草？"她嗓音冷得能凝出冰碴，"黑鹰团什么时候堕落到用这种下作手段？"
"下作？"南侧黑袍男人嗤笑，毒蛛纹身从领口爬上侧脸，"我的斥候隔着百米就被那女人的剑气绞碎，霜华领主倒是光明正大去较量啊？洞穴陷入死寂，唯有岩缝渗出的水珠砸在青铜火盆里，叮咚作响。
赵狂突然咧嘴笑了，刀疤横贯的脸庞扯出诡异弧度。他蘸着酒水在桌面画出行军路线，浑浊液体蜿蜒成毒蛇形状："三天后会有流民队伍投奔曙光城，我们的人混在里面......"指尖戳向地图东南角的墨点，"夜里换岗间隙，用这个，仔细看去，赫然是凌辰火烧异兽同款火油瓶。"
"啪！"
霜华的长弓重重拍在石桌上，冰晶纹路顺着桌面向四周蔓延，起身就走，她雪狼大氅扫过呆滞的胖子，却在洞口被夜枭拦住。后者旧疤纵横的手背青筋暴起："装什么清高？他杀我兄弟时可没讲道义！"
"他给了流民活路。"霜华的箭尖抵住夜枭咽喉，冰霜顺着刀刃攀上他手腕，"而你们，连自己人都能当诱饵。"
岩洞轰然炸开咒骂。胖子掀翻酒坛，琥珀液体泼在霜华靴边："呸！装什么清高！"
霜华瞳孔骤缩，箭矢在空中划出冰蓝轨迹，精准射穿胖子头顶镶金假牙，碎金粉末簌簌飘落，胖子瘫坐在地，裤裆晕开深色水渍。
赵狂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直到霜华转身走向洞口，他才慢悠悠开口："听说凌辰在东南箭塔囤了不少粮食。"眼里倒映着跳动的火苗，"足够养活你领地里那些老弱病残1个月。"
霜华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想想你那些饿得啃树皮的流民。"赵狂的嗓音像毒蛇吐信，"只要干了这一票，我做主分你三成。"
冰晶箭矢突然调转方向，擦着赵狂耳畔钉入岩壁。霜华回眸的刹那，洞内温度骤降："我宁愿他们饿死，也不吃沾血的粮食。"雪狼大氅扫过呆滞的众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待那道孤傲身影消失在甬道尽头，赵狂突然暴起掀翻石桌。酒坛碎裂声里，他眼里泛着猩红："七去其一，计划照旧！夜枭带人扮流民，胖子从西侧佯攻——"
"慢着。"黑袍男人突然打断，“不怕霜华告密？”
洞内死寂一瞬，赵狂却盯着洞外翻涌的雾霭，微微眯起。热风卷来幼狼呜咽，他忽然改了主意："改三路强攻。今天傍晚佯装流民混入，放火烧塔，戌时三面合围。"
雾霭深处的枯树林里，霜华的长靴碾碎毒虫。私聊频道突然弹出凌辰的消息：【多谢报信，烤全羊管够】。
"幼稚。"她轻叱，嘴角却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深处传来幼狼呜咽，母狼正将猎物撕碎喂给崽子们，这世道，野兽都比人活得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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