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凌辰从床上醒来，视网膜边缘的签到图标闪烁，他轻轻点下签到，一阵白色光芒中浮现出一只陶碗，碗身歪歪扭扭刻着"非酋专用"四个字。
"系统，你干脆给我块板砖得了。"他拎起陶碗晃了晃，碗沿豁口处还沾着可疑的裂痕，"今天给破碗，怎么，怕我讨饭没道具？"
随手将陶碗抛到桌上，他仰头灌了口凉水，水珠顺着喉结滚入衣领，激得人一哆嗦。今日的霉运似乎格外旺盛，晨练时被唐萌萌的巨锤砸塌半堵墙，早饭麦粥里吃出半截甲虫腿，就连沐晚夕的剑气都莫名其妙削断了他束发的草绳。
"领主！东南林区有异兽群暴动！"王奕山扛着战斧冲上城墙，斧刃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再不去清理，药田又要遭殃！"
凌辰拎起精铁长枪跃下箭塔，枪穗不经意扫过陈芸刚晾晒的草药，惊得少女提着裙摆追打："我的止血草！"他嬉笑着躲开，顺手从药篓顺了把药粉："借点驱虫药，回头还你一个西瓜！"
晨雾在林间流转，凌辰扛着精铁长枪走在队伍最前，枪尖挑着的半截兽尾还在滴血，腥气惊飞几只啄食腐肉的秃鹫。他随手抹了把额角汗珠，朝身后懒洋洋喊道：“老王，今天这波异兽够犀牛吃三天了吧？”
王奕山抡斧劈开拦路的荆棘，古铜色臂膀上沾满晶亮汗珠：“一头牛不吃草，天天想着吃烤肉！要我说，直接宰了那头倔牛加餐！”斧刃寒光掠过，碗口粗的毒藤应声而断，断面渗出腥臭的紫液。
陈芸小跑过来，腕间翡翠手环泛起微光：“王大哥别动！这毒藤汁液沾上会起疹子......”少女指尖弹出淡绿粉末，毒液瞬间凝固成胶状，“得用晶核粉中和才行。”
“陈大夫这手艺，都能开毒药铺了。”凌辰蹲下戳了戳毒胶，忽然抬头望向树梢，“晚夕，东南边有动静？”
沐晚夕抱剑立于枝头，红色护甲流云纹在晨光中泛着别样的光。剑气无声漫开，扫过林间阴影：“东南方300米，有蜂群。”
话音未落，密集的嗡鸣声如千万纺锤震颤。众人循声望去，远处翻涌的黑云竟是腐毒蜂群，尾针泛着寒光，正围着崖边一道白影疯狂扑袭。
“救人！”陈芸药篓里的琉璃瓶叮咚乱响，“被腐毒蜂蛰中会全身溃烂......”
红衣如焰掠过树冠，沐晚夕霜刃卷起凛冽剑气劈向蜂群。蜂群却似有灵智般散而复聚，毒针如暴雨倾泻，逼得她旋身后撤。剑气扫落的蜂尸簌簌如黑雨，转眼又被后续蜂群填补空缺。
“撤吧！”凌辰拽住欲再冲的沐晚夕，“毒蜂太多，难度太大，救人风险太高。”
“领主哥哥快看！”唐萌萌突然蹦上树梢，油乎乎的小手指向崖边，“那个姐姐在发光！”
濒临崩塌的崖石上，白衣女子周身流转着微弱圣光。蜂群触及光晕便化作焦灰，但她面色惨白如纸，显然已到极限。凌辰瞳孔骤缩，那光芒与系统空间里的圣光权杖如出一辙。
“我叫秦雪......”女子忽然抬眸，声若微弱却清晰传来，“圣光...牧师......”
凌辰眼底精光一闪，反手甩出藤蔓缠住崖边枯树：“陈芸，麻痹粉！”
淡紫色药粉在空中炸开，蜂群攻势稍滞。凌辰纵身跃上崖石，疾风掀起他额前碎发。毒针擦着护甲掠过，在肩头划出灼痕。秦雪踉跄跌入他怀中的刹那，圣光如春溪淌过经脉，肩头灼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少女发间淡香混着药草气息萦绕鼻尖，凌辰下意识收拢手臂。
腐毒蜂群的嗡鸣在耳边逐渐模糊，秦雪的意识陷入回忆。恍惚间，她仿佛回到穿越前的那个雨夜——手术室的无影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她攥着沾满血的手术刀，颤抖着划开最后一层筋膜。患者腹腔内喷涌的鲜血浸湿了她的白大褂，导师的怒吼在耳边炸响："止血钳！快！"
那是她作为实习医生的最后一台手术。患者因车祸导致脾脏破裂，而她手忙脚乱的操作险些酿成大错。当晚，她蜷缩在值班室的角落，盯着掌心未干的血迹喃喃自语："救死扶伤......我配吗？"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所有悔恨。再睁眼时，她已躺在焦黑的荒原上，手腕浮现出淡金色的圣痕。
"快看！这女人会发光！"
粗粝的男声刺破耳膜，秦雪猛地惊醒。三个蓬头垢面的流民正围着她，刀刃抵住她脖颈。她本能地抬手格挡，技能圣光剑骤然迸发，最前方的男人惨叫一声，整条手臂被切下。
"怪、怪物！"余下两人连滚带爬地逃窜。
秦雪怔怔看着地上断肢，胃部剧烈抽搐。她颤抖着爬向奄奄一息的男人，圣光不受控地漫过伤口，断臂竟生出粉嫩肉芽。男人在剧痛与愈合的折磨中嘶吼，最终抽搐着断气。
"对不起......对不起......"她跪坐在血泊中干呕。
三日后，秦雪踉跄着撞入一座营地。木栅栏上悬挂的尸骸随风摇晃，领主捏起她下巴，浑浊的酒气喷在她脸上："圣光牧师？正好，老子缺个奶妈。"
她被扔进牢笼般的房子。里面挤着数十名流民，断腿的老妇用衣角接住渗漏的污水，孩童啃食着发霉的树皮。每个人生活在地狱一般。
那一夜，圣光炸碎了牢笼铁锁。秦雪背着高烧的孩童奔逃，身后箭雨如蝗。孩童在她怀中咽气时，圣光剑第一次主动吞噬了生命。
"原来救人与杀人......只在一念之间。"她抹去唇边血渍，将染血的衣服碎片在枯枝上，为无名坟冢立碑。以前单纯、温柔的秦雪，终归是成长了，毕竟还要在这末日般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秦雪通过区域聊天频道，知道领主也不全是坏的，附近不远的曙光城听说对流民不错，便向着领地方向一路摸索而来。
"抓紧！"凌辰揽住秦雪腰肢疾退。声音将秦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男人胸膛的热度透过衣料传来，各种味道萦绕鼻尖。她睫毛轻颤，视线从凌辰滚动的喉结上移，青年下颌线条凌厉，唇角却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仿佛方才生死一线的惊险不过是场游戏。圣光不受控地流转，指尖触及他衣襟下紧实的肌肉，惊得她耳尖通红。
蜂群狰狞的嗡鸣、崖石崩裂的轰鸣，此刻都化作遥远背景。秦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掌心沁出的薄汗沾湿他衣襟。此刻心怦怦乱跳，慌乱中她揪住凌辰前襟，将脸埋得更深，“.这难道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白马王子么？”
崖石承受不住两人重量，轰然崩裂！
藤蔓此刻也被突然拉扯断裂，两人急速下坠。沐晚夕剑气掠至，托住下方凸起的岩架。凌辰借力蹬壁翻滚落地，后背重重撞上树干。怀中人闷哼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逞英雄上瘾了？”沐晚夕飘然落地，霜刃归鞘声清脆如碎玉。她目光扫过秦雪紧扣凌辰衣角的手，剑气削落几片枯叶，“这牧师若死了，你跳崖的戏码可就成笑话。”
凌辰龇牙咧嘴地支起身，肩头灼痕已愈合如初：“换成你坠崖，我照样跳。”
沐晚夕耳尖微红，剑气卷走他发间蜂尸：“油嘴滑舌。”
返程路上，秦雪伏在凌辰背上昏睡，发间淡香混着药草气息萦绕鼻尖。圣光无意识流转，沿途草木逢之舒展，连陈芸拿在手上的药草都重焕生机。
沐晚夕抱剑走在三步开外，剑气有意无意扫过秦雪垂落的袖角：“圣光之力虽强，若心术不正......”霜刃忽地劈断横生枝桠，“便是穿肠毒药。”
凌辰歪头避开飞溅的木屑，嬉笑着打圆场："晚夕，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坏的。"话音未落，唐萌萌从树杈翻下，粉裙沾满松针：“这个姐姐好乖，都不吵着要吃肉！”她蹦跳着去戳秦雪苍白的脸，被沐晚夕剑气拎着后领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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