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九载，元夕。
长安城的灯火比往年更盛。
李无咎站在角楼飞檐下，白发束在玉冠里，青色官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三年过去，那盏青铜灯依旧亮着，只是灯焰中的剪影越来越淡。
西市方向突然升起一盏巨大的莲花灯，引起百姓阵阵欢呼。他瞳孔微缩——那灯芯跳动的频率，竟与怀中虎符的震颤完全一致。
"果然还没结束。"
指尖抚过灯盏，火焰里浮现出令人心惊的画面：波斯商队新进贡的琉璃器中，隐约有红丝游动；皇城西南角的梨园里，某个舞姬的琵琶骨上浮现淡红莲纹；更可怕的是，神策军新招募的士卒中，竟有人掌心天生带着莲花胎记！
"李监正还在值夜？"
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无咎转身，看到个穿月白圆领袍的少年郎君，腰间挂着国子监的铜鱼符。那张与崔明远七分相似的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朝气。
"祭酒让我送新编的《长安风物志》。"少年奉上竹简，突然压低声音，"卷末夹着家祖的手札...关于天宝七年的秘闻。"
竹简在灯下展开的刹那，李无咎的青铜右眼突然剧痛——最后几行字是用掺了金粉的墨写的，在火光中显现出隐藏内容：
"... ...时晷蛊非波斯所产，乃太宗年间袁天罡以陨星炼之。共有雌雄二蛊，雌蛊化虎符，雄蛊不知所踪... ..."
灯焰猛地蹿高三尺，映出少年惊愕的脸："您的眼睛... ..."
李无咎的右眼完全变成了流动的青铜，细看会发现那是由无数微小符文组成的漩涡。他一把抓住少年手腕："令祖还说过什么？"
"说...说当年试验蛊毒的不止神策军..."少年吃痛，"还有... ...不良人！"
远处传来清脆的铃响。两人同时转头，看见平康坊方向升起第二盏莲花灯，灯下站着个穿胡旋舞裙的少女，腕间银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
她的面容，与记忆里的阿罗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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