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裂隙合拢的刹那,慕清雪嗅到了铁锈味。
那不是血,是星辰腐烂的气息。
女蛟皇盘踞在她肩头,龙鳞缝隙渗出青金色的光,将两人笼罩在薄雾般的结界里。前方漂浮着破碎的星体残骸,每块碎片上都爬满青铜纹路,像是被巨兽啃噬后吐出的渣滓。
"娘亲,有东西在哭。"女蛟皇的尾尖指向某块残骸,"哭得好难听。"
慕清雪掐诀凝出窥天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景象——是声音的波纹。尖锐的、非人的哀鸣从残骸深处传来,每声都刺痛元神。她突然按住胸口,那里跳动的天道印记正在发烫。
"不是哭声,"沈墨的残魂从女蛟皇角尖飘出,"是求救信号。"
他残缺的元神凝成虚影,指尖点在镜面。青铜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在镜中拼凑成文字——是初代主宰独创的密文,记载着某个光阴位置。
——
玄冥界的天空是青铜色的。
慕清雪踏入界膜的瞬间,靴底传来粘稠触感。地面不是泥土,而是蠕动的青铜菌毯,每一步都会挤出腥臭的脓液。女蛟皇突然暴起,咬住她后颈的衣领往后拽——
菌毯炸开万千尖刺,其中一根擦过慕清雪脸颊,留下灼烧般的黑痕。
"天道印记在排斥这里。"沈墨虚影愈发暗淡,"小心,这个世界的法则..."
话音未落,菌毯突然隆起成巨柱。柱顶裂开竖瞳,瞳孔里旋转着七十二枚青铜铃铛。慕清雪怀中的窥天镜应声炸裂,碎片割破她掌心,血滴落地时竟被菌毯吞噬。
"活祭品?"竖瞳发出金石摩擦般的声响,"正好补充兵粮。"
无数青铜傀儡从菌毯下爬出,关节处嵌着修士的元婴。慕清雪瞳孔骤缩——那些元婴的面容,竟与九洲故人一模一样!
——
女蛟皇的逆鳞突然暴起青光。
她跃入半空化作十丈魔蛟,额间莲印绽放,将最近的青铜傀儡照成透明。傀儡胸腔里蜷缩着团黑雾,雾中沉浮着修士生前的记忆碎片。
"爹爹,是假的!"她一爪拍碎傀儡,"元婴里装着赝品!"
沈墨的残魂却笑了:"不,是真的——不过是复制品。"
他飘向竖瞳,任由青铜尖刺穿透虚影:"玄冥界的天道...是镜像师?"
竖瞳突然渗出黑血。菌毯剧烈抽搐,所有傀儡停滞,胸腔里的黑雾凝聚成剑,剑尖直指慕清雪的天道印记。
"九洲的天道..."竖瞳的声音变得贪婪,"吃掉你,我就能挣脱母树..."
——
慕清雪第一次动用新天道的力量。
她扯下发簪划破手腕,血珠凝成赤色锁链。锁链所过之处,菌毯如遭火焚,露出下方森森白骨——整个玄冥界的地基,竟由修士骸骨浇筑而成!
"原来如此。"她踩碎一具头骨,"你把子民炼成养料。"
竖瞳暴怒,七十二枚铃铛齐鸣。声波化作实质的青铜刃,却在触及慕清雪前被女蛟皇的逆鳞结界反弹。沈墨趁机钻入声波缝隙,残魂如毒针刺入竖瞳核心。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神识侵入的刹那,沈墨看到了可怖真相——玄冥界天道早已死去,操控竖瞳的是一截母树根须。根须上挂满铃铛胚胎,每个胚胎都在重复九洲覆灭的场景!
——
女蛟皇突然发出龙吟。
她的利齿咬住竖瞳,龙角迸发逆转篇经文。青铜菌毯大片枯萎,露出地心处的青铜巨树——树干上嵌着张人脸,正是玄冥界天道的本体。
"救...救我..."人脸嘶吼,"母树在吞噬..."
话未说完,树干裂开血盆大口。根须缠住慕清雪的腰肢,将她拖向树心。女蛟皇的逆鳞结界第一次出现裂痕,沈墨的残魂在声波中几近溃散。
"清雪!用那个!"
慕清雪猛然醒悟。她将染血的手按在树干,催动天道印记中的禁忌秘法——九洲众生虚影自掌心涌出,如病毒般侵蚀青铜母树。
"不——!"母树发出初代主宰的声音,"你怎么会噬灵种魔大法?!"
——
菌毯化作飞灰时,慕清雪在树心找到了星骸盟的幸存者。
那是个只剩上半身的修士,下半身与母树根系融合。他睁开浑浊的双眼,颤抖着递出半块玉简——
"快逃..."他每说一个字,口中就钻出根须,"其他天域的母树...已经觉醒..."
玉简刻着血色星图,标记着十二个闪烁红点的天域。女蛟皇突然咬碎玉简,碎片入腹的瞬间,她额间莲印多出枚青铜星芒。
"娘亲,"她吐出团青光包裹众人,"我知道怎么找到其他逆种者了。"
青光炸开时,慕清雪最后瞥见玄冥界天空——青铜色褪去后,露出密密麻麻的铃铛胚胎,每个胚胎都在孕育着九洲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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