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齿轮咬合的命星

寒潭水面在淬体青光中沸腾如熔银,李飞裸露的皮肤下浮现出青铜色经络。七星老者道袍无风自动,身后六名执剑长老结成天罡阵,剑气在暴雨中织成金色罗网。

「魔门余孽安敢窃取混沌珠!」为首老者须发皆张,手中罗盘迸射七道金光锁住李飞四肢。潭底装置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刺响,李飞胸口星图逆时针转动,竟将金光尽数吸入膻中穴。

「系统提示:检测到元婴期灵力,已转化为3.7%淬体进度。」

李飞喉间涌上铁锈味,眼中世界突然分裂成双重幻象——修真界的暴雨在视网膜上叠加着现代病房的荧光灯,母亲枯槁的手指正在两个时空的夹缝中微微颤动。他猛然咬破舌尖,借着剧痛将混沌珠能量灌入右臂,沾血的液压钳在青光中化作狰狞法器。

"破!"

金属爆鸣声震碎雨幕,七星老者的罗盘应声炸裂。众长老惊骇后退,看着少年手中那件非金非玉的奇异凶器:齿轮咬合处流转着灵气漩涡,液压杆上爬满血色符咒,正是王德发临死前刻下的网贷契约。

寒潭深处传来齿轮重新咬合的咔嗒声,青铜巨门的虚影在潭底若隐若现。李飞突然踉跄跪地,瞳孔剧烈收缩——门扉上的饕餮纹竟与王德发脖颈金链的纹样完全一致。

「警告:时空同频率达到临界值,请立即...」

系统提示被剑鸣打断。紫衣女子踏剑而来,裙裾在雷光中泛着冷金属光泽。她屈指轻弹,李飞手中的液压钳突然融化,铁水在空中凝成七十二枚悬针,精准刺入他周身大穴。

"带回炼器阁。"女子声音如冰玉相击,"此子身上的时空烙印,正是修补护山大阵的关键。"

当李飞在剧痛中苏醒时,首先闻到的是松脂混合着铸铁的味道。他挣扎着起身,铁链碰撞声在空旷石室回荡。玄铁打造的囚笼外,数百具青铜傀儡正在熔炉前忙碌,它们的关节处镶嵌着发光灵石,动作却带着现代机械的精准感。

「混沌珠剩余能量17%,时空锚点信号微弱。」

李飞凝神内视,发现膻中穴内悬浮着微缩星图,天玑星的位置正对应着母亲病房的方位。他试着调动灵力,囚笼栅栏突然亮起血色符咒,后颈传来烧灼剧痛——那里不知何时被烙上了齿轮状印记。

"你醒了。"

紫衣女子的幻影从墙内浮出,手中把玩着李飞的工具包。当她的指尖触到青铜匣残片时,匣面突然浮现现代都市的全息投影,911急救车的红蓝顶灯在其中格外刺目。

"很有意思的小玩意。"女子弹指驱散投影,"三个月前,护山大阵的震卦方位出现时空涟漪,与你这异界魂魄降临的时间完全吻合。"

李飞突然剧烈头痛,记忆中浮现出陌生画面:暴雨夜的工地,自己坠落时青铜匣自动开启,有个鹤发童颜的老道虚影从匣中走出,将半块灵石按入他眉心。

"你们...修改过我的记忆?"

"准确地说,是混沌珠在认主时触发了自我保护机制。"女子指尖凝出星图,其中三颗命星正与囚笼符咒共鸣,"现在,告诉我你是如何跨越两界的,或许还能见到病榻上的母亲。"

石室突然剧烈震颤,东南角的青铜傀儡集体停滞。李飞颈后齿轮印记突然发烫,他福至心灵地将手掌按在囚笼地面,混沌珠能量顺着经脉注入地砖缝隙。

「检测到炼器阁核心阵眼,是否进行解析?」

当李飞默念确认时,整座石室突然透明化。他看见下方百米处埋着巨型齿轮装置,无数锁链缠绕的灵石正组成太极双鱼图案。更令人震惊的是,装置中央悬浮着半截青铜门——正是寒潭底那扇巨门的残骸,门框上刻着细小的现代英文编号:XM-1024。

紫衣女子脸色骤变,剑指刚要抬起,整座炼器阁突然响起刺耳的机械警报。李飞趁机撞破囚笼,在漫天飞舞的青铜傀儡零件中,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齿轮间分裂——修真界的外门弟子与现代的钢筋工人,两个身影正逐渐重叠。

现代时空,仁和医院ICU病房。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嗡鸣,李飞母亲枯槁的手指微微抽动。值班护士惊恐地发现,所有医疗设备屏幕上都浮现出古怪的齿轮图案,中央监护系统的电子钟开始逆时针跳动。

"病人体征...体征在恢复!"护士尖叫着按下紧急呼叫铃,"等等,这些数据不对劲!"

病床下的阴影突然扭曲,半截青铜门虚影悄然浮现。带着工地安全帽的李飞虚影从门内跌出,手中青光正顺着输氧管注入母亲体内。当值班医生冲进病房时,只看到监护仪上诡异地跳动着道家符咒形态的心电图。

修真界,炼器阁地下三百丈。

李飞在迷宫般的齿轮甬道中狂奔,身后追击的青铜傀儡不断射出刻满符咒的弩箭。当他第三次经过相同位置的八卦阵图时,混沌珠突然传来灼热预警——前方蒸汽弥漫的熔炉房中,竟堆砌着成千上万枚现代工业齿轮。

"时空锚点已锁定。"

李飞循着系统提示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在齿轮堆成的祭坛顶端,七星老者的尸体被钉在青铜巨门残骸上,心口插着的正是王德发那根染血的金链。更诡异的是,老者右手紧握着个智能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李飞母亲病房的实时监控!

「同步率突破89%,是否开启时空跃迁?」

机械运转声突然停滞,紫衣女子从虚空踏出,剑锋抵住李飞咽喉:"原来你就是掌门卦象中的'破界之人'。"她突然扯开衣襟,锁骨处赫然是同样的齿轮印记,"三年前我坠入时空乱流,是现代人用你手中的混沌珠残片将我送回。"

地底突然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青铜巨门残骸开始吸收周围的齿轮。李飞在灵力暴走中看到恐怖景象:修真界的天空正在龟裂,裂缝中浮现出母亲病房的景象;而现代都市上空,七十二颗命星正组成炼器大阵的阵图。

"系统,强制跃迁!"

当紫衣女子的剑锋刺入李飞肩头时,混沌珠青光吞没了整个空间。在时空扭曲的剧痛中,李飞最后听见的是两个世界同时响起的齿轮咬合声,以及女子消散前的警示:"小心掌门...他颈后的金链..."

现代时空,子夜23:47。

李飞在寒潭边的工棚醒来,工具包里的青铜匣滚落在地。当他颤抖着打开手机,家族群里最新消息显示:昏迷三年的母亲,在十分钟前恢复了意识。

医院监控录像里,有个戴安全帽的虚影在病房闪烁。李飞将视频放大十倍,终于看清虚影脖颈处的反光——那不是汗渍,而是条刻满饕餮纹的金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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