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见习监察使徽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腕间新植入的因果律监测环却突然发出警报。此刻我正站在监察司地下十三层的「因果池」边缘,池中翻涌的液态因果力映出夜璇被锁在刑架上的虚影——这是三天前她替我挡下白歧追杀时残留的因果刻痕。
"新人的首次因果提纯任务。"白歧的声音从黑暗里渗出,他绷带上新缠了七条带倒刺的锁链,"把夜璇的‘逆命签’炼化成因果池养分,或者..."
监测环突然收紧,我的视网膜上强制投影出母亲年轻时的档案影像。二十年前的监察司制服在她身上泛着青灰,而她身后悬浮的青铜罗盘正与我怀表内侧的纹路完美重合。最令人窒息的是档案末尾的朱砂批注:时停者陈氏,已肃清于2003年惊蛰夜。
"或者看这个。"白歧的绷带卷来团跳动的光球,里面封存着母亲最后的声音残片。当我听到她说出"十六要远离因果钟塔"时,监测环的尖刺猛然扎入静脉,强行激活了我体内沉睡的因果链。
剧痛中,池水突然凝结成镜面。夜璇的虚影睁开流血的双眼,她脖颈的电子刺青竟与我监测环的编码同频闪烁。无数记忆碎片顺着因果池逆流而上:
十三岁的夜璇穿着白色拘束衣,在布满卦签的房间里为我母亲递上青铜怀表;戴着鸟嘴面具的监察使们将夜璇按在因果钟塔的祭坛上,剥离出的因果链碎片化作我校服上的第三颗纽扣;而最后闪现的画面,是母亲在月圆夜将怀表塞进婴儿襁褓,身后追杀者的因果术照亮整个夜空...
"原来你才是我的因果容器。"夜璇的虚影突然开口,她破损的声带震动着我口袋里的怀表,"当年你母亲剖开我的因果链救你,现在该还债了。"
白歧的绷带趁机刺入因果池,夜璇的惨叫声中,池水开始沸腾。我的监测环突然显示倒计时——这根本不是因果提纯任务,而是要用我的时停者血脉激活某种古老仪式。当池底浮现出青铜罗盘的真容时,我终于看清上面镌刻的预言:当时停之血浸透因果钟塔,第七重真相将在月蚀时显形。
怀表突然自发嵌入监测环的凹槽,母亲留下的时停结界再次发动。在时间停滞的15秒里,我扯断监测环砸向白歧,飞溅的零件中竟藏着微型存储器。当读取器亮起的瞬间,全息投影显示出惊天秘密:现任监察司长的时间线里,竟存在着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夜璇。
池水突然爆炸性上涨,夜璇的虚影在因果力冲刷中逐渐实体化。她断裂的脚镣化作青铜卦签刺入我掌心,剧痛中大量陌生因果术涌入脑海——这正是夜璇被封印的「逆命签」传承。白歧的咆哮声里,我拽着半实体化的夜璇跃入池底暗道,那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柠檬茶香...白歧的绷带在暴雨中疯狂增殖,那些封印的怨灵正啃食着他的眼睑。我们被困在因果钟塔的废弃配电室里,夜璇用逆命签构筑的结界正在崩塌,而更可怕的是——每个雨滴都在显现记忆残片。
"第七席...撑不过今夜子时。"夜璇撕开渗血的绷带,她锁骨处的克隆编号在雷光中泛着青紫,"当怨灵尝过时停者的血,就会像蛞蝓沾盐般失控。"
配电柜突然炸出火花,飞溅的铜丝在空中凝结成记忆回廊。这是白歧体内某个怨灵外溢的因果律——能将执念化作实体幻境。当我们踩到浸水的电线时,十三年前的监察司训练场在雨幕中重现。
年幼的白歧正跪在青铜罗盘上,右眼被改造成阴阳鱼形状。六个戴鸟嘴面具的监察使按住他不断再生的手臂,将染血的绷带缠上去:"每封印一个因果罪犯,你离真相就更近一步。"
"我要见陈监察使!"少年白歧的嘶吼让我的怀表开始发烫。他口中的陈监察使,正是穿着制服的母亲在给某个女孩做因果链手术——那女孩有着和夜璇一模一样的脸,但瞳孔是正常的深褐色。
雷声突然变成手术刀划开血肉的声响。记忆场景切换至禁闭室,母亲抱着婴儿时期的我,将怀表塞进襁褓。她的制服浸透鲜血,腹部插着半截青铜卦签:"十六,妈妈把你的因果链切碎了分给夜璇们...别相信任何刻着..."
记忆在此刻扭曲,七个夜璇的克隆体从血泊中爬出,她们脖颈的电子刺青组成北斗七星图案。真正的夜璇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她后颈的克隆编号正在灼烧:"原来我们都是你的因果替身..."
配电室墙体突然爬满肉瘤状组织,白歧的绷带突破结界。此时的他已经不成人形,左半身完全由蠕动的怨灵构成,右眼阴阳鱼破碎成血色漩涡:"看到不该看的,就变成因果池养料吧!"
怨灵绷带缠住我手腕的刹那,怀表内侧突然射出母亲的全息影像。她的因果术竟能与怨灵共鸣,那些啃噬白歧的怨灵突然集体转向,开始撕扯他身上的绷带。
"陈监察使的...因果刻印..."白歧残存的人形部分开始崩溃,七条最重要的怨灵挣脱束缚扑向夜璇。当她们与克隆体融合的瞬间,配电室的铁门浮现出血字——正是母亲当年未说完的警告:别相信任何刻着逆七星纹的时停装置。
夜璇突然夺过我的怀表按进胸口,她全身的克隆编号开始重组:"当年你妈妈把我的因果链撕成二十七份,现在该收束了!"暴雨突然静止,她的发梢扬起青铜色光粒,这是完整时停者才有的特征。
白歧最后的惨叫中,我们脚下塌陷出通往因果钟塔核心的隧道。坠落的失重感里,夜璇贴着我的耳朵呢喃:"监察司长的时间分身,就藏在当年切碎你因果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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