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监测环的尖刺扎入骨髓时，我突然露出笑容。这个表情让濒临崩溃的白歧瞳孔收缩，因为此刻的我，与十三年前录像里母亲启动最终因果术时的神态完全重合。
"第十六步的条件终于凑齐了。"我任由夜璇的青铜卦签刺穿手掌，鲜血滴在怀表裂开的夹层里。金属外壳剥落后露出的，是枚正在跳动的因果钟塔微型模型——这才是真正的时停装置。
白歧的怨灵绷带突然僵直，它们表面浮现出蓝光粉末的纹路。那是三天前在考场就沾上的因果标记，当我假装被监察司捕获时，特意让绷带缠住了藏着荧光粉的袖口。
"你以为我在躲避监测环？"我扯开渗血的校服，心口皮肤赫然刻着逆七星纹，"从晋升考试开始，这就是我为自己设计的因果晋升仪式。"
整个配电室突然陷入绝对静止，夜璇暴走的因果力凝固成金色丝线。这是超越常规时停的领域，母亲的声音从怀表深处传来："当十六重因果同时生效，时空将为你展开真相。"
白歧破碎的右眼开始回放记忆片段：在考场用柠檬茶制造折射时，我早已在其中混入克隆体唤醒剂；被拽入因果池的瞬间，故意让怀表接触监察司长的DNA；就连夜璇的暴走，都是因为我提前在她电子刺青里植入了母亲的声音频率。
"真正的因果晋升，需要三位一体。"我踩碎监测环，里面迸发出的不是警报，而是监察司长三个时间分身的坐标数据，"被观测的违规者白歧、作为容器的夜璇、还有看似受害者的我——当三者的因果同时抵达临界点..."
因果钟塔突然传来轰鸣，我掌心的逆七星纹与塔顶青铜罗盘产生共鸣。夜璇的克隆编号自动重组为晋升序列码，白歧体内的怨灵被净化成纯净因果力注入我的怀表。母亲的全息影像在暴雨中完全显现，她手中握着的正是监察司长的时间分身控制器。
"不可能！"白歧的绷带寸寸断裂，露出被改造成数据接口的脊椎，"你什么时候..."
"在考场时停结界的十六秒里，我做了三件事。"我抬手接住坠落的雨滴，每颗水珠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操作记录，"第一秒修改夜璇的克隆体唤醒程序，第五秒在你绷带里种植逆向因果链，第十六秒——"
暴雨突然倒流回云层，所有因果钟塔的分针开始逆向旋转。当时间回到晋升考试结束的瞬间，考场穹顶的裂缝中，真正的我正俯视着下方微笑："在你们观测到的'陈十六'挣扎时，晋升早已完成。"
夜璇突然睁开清明的双眼，她脖颈的电子刺青变回普通纹身。白歧的阴阳鱼右眼自动脱落，露出后面正常的褐色瞳孔——那才是他未被改造前的模样。
"感谢诸位的倾情演出。"我对着虚空中的监察司长分身行礼，"现在轮到我的因果钟塔开始报时了。"
怀表裂开的瞬间，所有被篡改的记忆恢复原貌：母亲从未被肃清，而是将自己炼化成时停核心；夜璇不是克隆体而是初代时停者；而监察司长的时间分身，正是我过去、现在、未来递出的三张因果牌。当时停核心的光纹即将吞没监察司长最后一个分身时，我的手腕突然被青铜算珠击中。那颗刻着《连山》卦象的珠子竟能穿透时停领域，将因果钟塔的轰鸣掐灭在喉咙里。
"师弟的因果术还是这么吵闹。"穿麻布长衫的男人从青铜罗盘的阴影里走出，他腰间悬挂的六十四枚算珠正在重组因果律公式。最致命的是他手背的时停者印记——与我怀表上的纹路镜像对称。
重明指尖轻弹，我周身的因果链突然开始自我指涉。刚恢复的监察司长分身突然坍缩成怀表零件，而夜璇记忆里的母亲影像竟开始修改现实："强行延续因果链的话，你每修复一个真相，就会诞生三个新悖论。"
但我们都错了。
被击碎的时停核心并未停止，反而在因果律混乱中增殖出无数光锥。考场穹顶裂缝、因果池暗室、配电室的暴雨，所有被我修改过的时间节点同时具象化。这才是真正的十六步因果术——当主因果链被截断时，预设的七百二十条暗链开始自主演化。
"重明师兄，或者说...父亲克隆体01号。"我任由那些光锥穿透身体，它们在空气中投射出监察司长的秘密实验室影像，"当年母亲剖开自己因果链保护的，从来都不是单一个体。"
夜璇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体内二十七条克隆因果链正在具象化。每条锁链尽头都拴着个婴儿虚影——那是我出生时被分离的时间切片。重明的算珠突然失控，因为其中三颗正与我的时间切片产生量子纠缠。
"你故意让我打断主因果链？"重明首次露出凝重的神情，他手中的《归藏》卦盘开始渗血。那些血珠落地变成跳动的钟表齿轮，每个齿轮中心都刻着母亲的名字。
因果钟塔突然倾斜四十五度，塔身浮现出青铜罗盘未显现的第八重真相：我和重明是同一时停者不同时间态的投射。他手背的印记之所以与我镜像对称，是因为他来自被我修正过的时间线未来。
"真正的晋升仪式现在才开始。"我踩碎满地齿轮，飞溅的铜屑在空中组成母亲最后的因果留言。那些闪烁的铭文不是警告，而是操作手册——如何用自我悖论构建永恒因果环。
重明的道袍突然燃烧，露出布满克隆编号的躯体。当编号000至999的荧光纹路全部亮起，监察司长的惨叫从所有时间维度传来——他的每个分身都被不同的因果暗链锁死在特定时空。
夜璇在此刻完成终极蜕变，她吞噬所有时间切片后，胸口浮现出完整的青铜罗盘投影。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重明克隆编号的瞬间，整个因果钟塔变成了巨大的莫比乌斯环。
"你篡改的不是我的因果..."重明在消散前露出诡异的微笑，"而是所有观测者认知现实的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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