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抹掉防护面罩上的呕吐物残渣，激光测绘仪投射出的三维地图正在剧烈抖动。地底空腔的轮廓在幽蓝光影中舒展，确实像条盘踞的巨龙，只是这龙的脊背上排列着三十七根青铜巨柱——恰好对应南京城墙消失的洪武年间镇龙桩。
"这不是墓葬。"江临川用****敲击棺木，九宫钉发出编钟般的回响，"刘伯温把整个紫金山改造成了量子谐振腔。"
苏砚的影像突然从平板电脑里浮出，马尾辫在数据流中散成星屑："刚破译的手札残篇显示，地宫核心藏着'归墟之眼'。但所有测绘信号在通过地下河后都发生了德罗斯特效应。"
仿佛印证她的话，林骁的仪器突然发出蜂鸣。全息投影中的龙形空腔开始自我复制，如同两面镜子对射产生的无限回廊。江临川盯着那些层层嵌套的青铜柱，突然发现每根柱子的蟠龙纹方向都是相反的。
"准备相位仪。"他扯开左臂的止血绷带，露出三道蜈蚣状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在敦煌鬼窟被量子生物抓伤的痕迹，"我们要穿过薛定谔的猫箱。"
随着六边形金属盒展开成环形装置，周围的晨雾突然凝成冰晶。林骁看到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划出双螺旋轨迹，战术手电的光束竟在五米外弯折成直角。当江临川启动装置的瞬间，他感觉全身细胞都在经历一场布朗运动。
黑暗如潮水退去。等林骁重新睁眼，发现自己站在巨大的青铜罗盘中央，二十八星宿浮雕悬浮在穹顶，每颗星斗都是燃烧的等离子体。更诡异的是，他们脚下还倒悬着另一个相同的罗盘空间，两队人影正在其中忙碌。
"是镜像空间。"苏砚的声音从量子通讯器里渗出杂音，"热成像显示有十二个生命体征，但他们的时间流速比我们快2.7倍。"
江临川突然按住林骁的肩。在他们头顶十米处，倒悬空间的考古队员正在用刷子清理石碑，而那块碑文在他们这边却是完全透明的。当顾南星伸手触碰碑面时，江临川这边的空气突然凝结出霜花。
"不要触碰任何......"
警告来得太迟。林骁的靴子蹭到了地缝里半截玉圭，整个穹顶的星宿骤然移位。悬浮的等离子星斗开始疯狂旋转，在青铜壁上投射出流动的《甘石星经》。突然，倒悬空间的顾南星发出尖叫——她的手指穿过石碑，像伸进水面般激起涟漪，而这边对应的位置正缓缓浮现出血肉模糊的断掌。
"时空耦合点形成了！"苏砚大喊，"快用磁约束......"
话音未落，穹顶裂开蛛网状缝隙。一条由青铜齿轮组成的巨蟒破壁而出，每个鳞片都是转动的浑天仪。林骁的镭射枪在蛇身上溅起火花，那些飞溅的金属碎屑竟在半空凝结成《推背图》卦象。
江临川甩出电磁索缠住蛇头，在量子生物吞噬绳索的瞬间，他看到蛇眼是用唐三彩碎片镶嵌的河图洛书。怀表大小的相位仪突然自动解体，零件悬浮成微型周天星斗。
"乾位转离宫！"他冲林骁吼道，"打碎你两点钟方向的玉璇玑！"
年轻人咬牙射出***，汉代玉器应声碎裂。正在重组的青铜巨蟒突然僵直，化作无数卦象符号簌簌坠落。倒悬空间的考古队却在此刻集体转身，十二双眼睛淌着沥青般的液体，他们的影子在青铜地面上扭曲成带着枷锁的囚徒。
江临川的罗盘指针开始逆时针疯转。在量子纠缠的尖啸声中，他听到六百年前的声波从地脉深处传来——那是无数工匠被活埋时的惨叫，混合着青铜水浇铸龙骨的沸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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