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来

夏天。

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

傍晚。

天气变幻,狂风,乌云,闪电,大雨。

雨如柱。

因白天的劳累,人都坐在房檐下歇息,聊天。嬉戏打闹孩子们分别跑回了家。雷声越来越大,闪电一道接一道划破苍穹,照亮了整个大地。雨声密集,屋顶的瓦片快要承受不住密集的雨点。霎时间土院里的水已升高,流淌不急,只听得风声大作。感觉小山村都快要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雨冲走!

在以前交通不便,接打一个电话都要跑到二十公里外的镇子。电话这种神秘的高科技,村里老人闻者居多而见者甚少。好多新鲜的东西都在镇子里甚至远在县城。

村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自行车。头疼脑热的还得去隔壁青石村找乡村医生。

雷雨来的猛去的快。突然听到呼喊声,一声两声三声......声音越来越近。看到了也听到了,是村东头的老王叔。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脚底下都是一个一个的泥坑,裤子下半截湿透了耷拉在水里,穿鞋不穿没什么两样了。

只见他急促的说:“老大文明媳妇要生了,你们两口子帮个忙,我弟弟去找医生了,赶紧走!”

老王叔转身就小跑的走了,催促着说:“赶紧的!”

在村里红白喜事大家都是相互帮助的,唯独生孩子这个事情,有力无处使,有心干不成事。所以老一辈的人中必有会接生的。然而这个会接生的阿婆,干了一辈子的好事,自己确是无儿无女,说来也是黯然。

今晚的村东头是比之前都要亮,也比之前都要紧张。一个村的人陆陆续续都到了,雨也慢慢的停了,只有水流声包围着整个村子。老王叔他儿子王文明是一个老老实实的人,没有读过书,看的出他的着急和不安,又在一边和每个人都在打着招呼,在偏房门口踱来踱去。

那时候的人都很穷,一个村里都是土坯房子,就怕大雨。院子里的人都在悄悄的聊着,心里都祈愿孩子的平安的降生。男人们有的抽着旱烟,有的蹲着在檐下,女人们有在偏房里的,门口的,都在焦急的等待着。偏房里时不时的传出来产妇肚子疼的**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每个孩子的降生之日就是母亲的苦难日。

听着时不时女人的**声,每个人都似乎感同身受,每个人的心都悬着......

说话间,天已放晴,抬头看,似乎刚才的暴风雨和天空没有丝毫的关系。只见几丝云挂在月亮之下,月明星稀,只有流水声还在继续。

“哇 哇 哇 哇 ......”哭声,小孩的哭声。大家都相互说着,道喜了给老王叔。偏房又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个男孩”。农村的家庭房子都不多,来的人多了,只能在院子里,房檐下歇脚,可依然淳朴的村风不改。每个人都相互说着村里喜事,说着这个孩子长大了一定要去学校读书,不能和们一样都放羊喂猪种地。时代虽然在进步,可是偏远的农村还得很长时间才能慢慢的改变。老王叔拿着旱烟袋,热情的让抽烟的人轮流抽一口,他的儿子脸上也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偏房里还在忙活,端水的,涮洗的,拿布的......男人们眼见一颗石头落地了,有的人道了喜说回自家歇息,白天在来。有的还在聊着.......渴了饿了自己找水找吃的,就向自家人一样。

夜已深。水流声渐渐变得若有若无,伴随着虫鸣,蛙叫。村东头的老王家一夜没有熄灯。其他人都已进入梦乡。

在农村,女人坐月子的一个月,也只有丈夫能在一起陪伴,其他亲朋好友探望的,只能在正厅,家里其他人也不进月子房,这种规矩流传到现在还是一样。与其说是一种迷信似的规矩,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刚出生的孩子不受风寒。

老王叔一辈子,勤勤恳恳,大道理没多少,小道理清清楚楚。穿的衣服虽然破旧,但是每件衣服都是干干净净。以放羊为生,和青草为伴。

转眼之间,月余天气。炎热的伏天过去了,秋高气爽。

老王叔抱得大孙子,自然喜不自胜。也比以前看起来更加快乐开心,逢人都是笑呵呵。

近五年了,村里结婚的好几对,却没有一对能添丁进口。这也是村里人心里暗暗着急的事情。大家平时街头巷尾也会闲聊这事。兴旺发达离不开人,也难怪村里的长辈都着急,其实小夫妻们更加着急,就是不知道咋回事。

五年了,终于老王叔家诞下男婴,按照风俗惯例办满月酒。老王叔坐在正厅檐下凳子上正想着办满月酒这事。

听到:“文明爸 文明爸,在家吗?” 说话的正是村长。

村长姓胡名正,可能他的父母希望他将来做一个正派的人,因此取名。是个奇葩,不是好人也不是个坏人,好的不明显坏的不彻底。平时没事干就爱在女人堆里瞎扯闲篇。

他穿着一条青布裤子,上身穿着一蓝色背心,头上戴顶旧草帽,脚上穿着一双方口布鞋,别看五十来岁了,走路轻飘飘的。说话的声音很大,隔着二里路都能听见他的声音。

“哦 哦,来呀,在了在了,在家了,你可是稀客啊”。

说话间,老王叔从凳子上站起了,笑呵呵的让村长进里屋。一边寒暄着一边拉过来小马扎让村长坐,老王叔说:“我给你泡茶喝,最近我也家里忙,你也知道,没时间出去村院聊天。你家里都忙活完了吗,阿姨的身体还好吗(阿姨是村长的妈妈)?”

村长说:“别忙了就不泡茶了,家里都差不多完了,剩余的小活你嫂子慢慢的收拾去。”

说话间茶已经沏好了,端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夏天也是太热了,比往年都热!”

村上说:“我妈最近胃口还挺好,七十多岁了,上次感冒了我以为捱不过去了。”脸上笑了起来。

“可千万别这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想和我妈说说话,你看我妈老早的就走了。”老王说。

“我来问你个事情,也是村里大家让当代表来问问你。大家都建议给孩子办个满月酒,也好粘粘喜气,让其他的几对夫妻也能生个一男半女。”村长笑嘻嘻的说道。

老王叔说:“其实我也是想办个满月,但是又怕打扰了大家,于是一直在犹豫中,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就也办个,热闹热闹!大家伙都高兴高兴。”

村长喝完一杯茶,说:“这茶叶挺好喝,新孙子长的好吗?”

实质上就像是一种恭维。老王叔一辈子就没去过一县城,茶叶都是村里时常赶集的人从镇子里捎回来的,能喝就行。

老王叔说:“再给你续一杯。孙子长的好,长的也快,像他爸爸的很,尤其一双眉毛”

“不喝了,不喝了,我走了,只要咱孙子长的好,比啥都好!”笑嘻嘻的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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